“叶、空!”
是从苍老的舌尖,嚼碎了吐出来,满含憎恶的叫法。
叶海川听得眼神微凉,上前一步挡住了老人的视线:“妈”
“你给我滚开!”
从未如此对待过大儿子的老人,第一次以极失望和愤怒的眼神瞪着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个狠心凉薄的人,这个灾星一回来,你不光是把养了二十年的宝珠给丢到脑后了,连我这个当妈的都在你面前毫无地位了是吧!”
“”叶海川无言垂眸,再张口时嗓音沉沉的,“妈,您先冷静一点,有什么想说的先进来”
“进来?我敢进来吗?没有你女儿的允许,谁敢踏进你家的门?!!”
“你家”两个字被阴阳怪气的狠狠加重。
叶海川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却蹭了一手的泥。
“那您想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门口让人看笑话吧?”
“从这个灾星回到叶家开始,叶家就已经成了全玉洲的笑话了!”
“妈!她是我女儿,不是什么灾星!她还是您的孙女!”
“她不是!”老人厉声道,“她自己都不承认我是她奶奶,我难道还要上赶着认她这个灾星当孙女?!你不知道温家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的老朋友都给我打电话了,说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在温家的地盘上,把温家的养子给推下水了!那个温莲本来就身体不好,昏睡到现在才刚醒!”老人一脸的痛心疾首,“原本我们和温家关系多好?就算温璨没有承认那个婚约,也丝毫不影响我们两家的世交关系,可你看看,她回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温璨倒是愿意娶她了,就是可惜”
她冷笑一声:“现在的温璨是个再也无法继承家主之位的瘸子,这样的他就算承认了婚约,又能有什么用?!她叶空回来不但没能为我们带来一点好处,还反倒去温家闯了大祸!”
冰冷浑浊的视线越过叶海川,射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叶空,你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还有你们!”
她瞪向刚好匆匆走出来的方思婉:“你们是怎么想的?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做饭种花?”
方思婉只听了半截话,此时赶紧道:“妈,事情还不一定是空空做的呢,我们”
“天哪”老人按住胸口急促地呼吸了一下,“你们也跟着她一起疯了吗?!”
她脸上的皱纹都因为愤怒和不可思议而纠缠到一起,手指颤颤指向叶空:“这个灾星!一回来就先是气晕我两次,接着又逼宝珠在烈日下站到中暑晕倒,然后又是去别人家里犯起了谋杀案”
“妈!什么叫谋杀啊!温璨都亲口说了空空没有推人”
“温璨现在的话还能作数吗?!温家除了那个老太婆,还有几个人站在他那边!”老人用比方思婉更高更尖的声音把她压了下去,“我早就想说了,这个灾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勾到了温璨,你们一个个都以为她是找到了大靠山,在我面前都敢抖起来了,可也不看看温璨如今的境遇”
“若非他如今是个废人,他能看得上叶空?”老人恶毒的目光钉在叶空的背影上,“当初我同意让她回来,本就是为了让他代替宝珠嫁给那个毫无前途的残废,宝珠被我叶家娇养了二十年,哪里受得了那种苦,可现在倒好,她在温家干出了那种事,惹恼了温荣,我看她连那残废都嫁不了了,而你们你们这些蠢材!”
她痛心疾首地拉过身旁的叶宝珠:“你们这些蠢材,居然还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我的宝珠欺负成这样?!你们简直是没良心!”
“”
“”
“”
别墅前院中一片寂静。
远处夕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路灯一盏盏亮起,在地面投下修长晦暗的阴影。
而方思婉站在后面,刚做完饭还没擦干水的手握成了紧紧的拳头,她眼眶通红,胸口上下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铁门外的老人却仿佛打了一场胜仗,握紧叶宝珠的手,露出了傲慢的神情:“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温荣,让温家消气,虽说我们是不用怕温家,但他们毕竟比我们底蕴深厚,人脉也比我们更广,一旦温荣要为此事让叶家付出代价,我们也难免会伤筋动骨一番。”
“哦?”
最先开口打破死寂的,居然是叶空。
她终于转过了身,语气好奇道:“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消气呢?”
“空空”方思婉几步上前,却被叶空看也不看挡在身后。
铁门外的老人冷笑一声:“当然是上门道歉,人家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他们要以杀人未遂将你告上法庭,你也得乖乖去被告席上坐着!”
她略微抬起下巴,道:“当然,只要你足够听话,叶家还是可以花点力气让你过得舒服点,毕竟你也是叶家的血脉”
“啊,那我还真是,深感荣幸啊。”
平平的语气让老人恼怒起来,正要破口大骂之时,手机里传出的白噪音突然打断了她,接着是一阵熟悉的厉喝。
“温璨现在的话还能作数吗?!温家除了那个老太婆,还有几个人站在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