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住院部在同一栋楼,但是楼层不一样。
陆明月打听了一圈,几分钟后就找到了孙刚的病房——
一个两人同住的病房。
这是孙刚做完手术的第二天,这时正坐在病床靠着靠枕,孙母在喂他吃些清淡的食物。
陆明月听到孙母说:“谢天谢地,苏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孙刚也是满脸高兴的样子。
“妈,只要等一个星期拆布,我的眼睛就能看到东西了。”
他兴奋地说起这个世界的颜色,天蓝水白草绿……
孙母高兴得眼眶发热,不停附和。
陆明月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并没有走进去。
她也替病人感到高兴。
现在看来,病人情绪稳定,也许是她先前对孙刚带了偏见了。
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陆明月刚转身。
和孙刚合住的那个病人突然说:“手术成功是好事,但也有概率,手术成功不代表就一定能恢复光明。”
原来,这个病人做完手术后,刚开始时是能看到的。但出院后可能是没有护理好,总之又慢慢感染到,最后又失去光明。
孙刚不乐意听这些。
“苏医生做手术是全国顶尖的,不可能存在你说的这种问题!”
“你怎么这么有信心?”病人无奈地叹口气,“我不是想贬低苏医生,但概率这种事情,谁能百分百打包票。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病人也是好意提醒,免得他们现在希望越大,以后的失望越大。
但孙刚可领悟不到他的好意,怒气冲冲地怼道:“你自己重新瞎了,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干嘛拉我下水?”
好心的病人没想到对方火气这么大,马上不敢再吭声,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孙刚却已经被撩得火起,连他母亲喂过来的小米粥都不喝了,粗鲁地推到一旁,小米粥被推翻在床被上。
孙母连忙拿来纸巾把东西都收拾好。
孙刚陷在彻底的黑暗当中,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摸索着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问他有什么事。
孙刚问:“苏医生呢?”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到苏医生的安慰和保证,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结果却听到护士说苏医生休息了。
孙刚愣住,“我才刚做完手术,他身为我的主刀医生,这时怎么能不在医院?”
护士耐心解释,因为苏医生这几天连着做了几台手术,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昨天晚上苏医生已经观察过你的术后情况,只要不沾水不随便乱吃东西,基本不会有问题。”
“你都说只是基本!”孙刚阴沉着一张脸,“万一我伤口出什么问题,苏医生赶得来医院吗?”
“不会有问题的。”护士温和地回应,“而且我们医院每天都有好几个值班医生的,有主治医师会专门跟进你的情况。”
“他们哪有苏医生厉害!”
孙刚胡搅蛮缠,一定要见到苏医生才肯罢休。
护士也被缠得有些无语了。
“孙先生,苏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他也是一个人,需要休息的。就算我现在把他叫回来,难道晚上也要他在医院守着吗?”
一般来说,主刀医生做完手术,只偶尔过来巡巡房。基余的数据情况,都会交由另外的医生来跟进。
孙刚一下子就怒了。
“他是医生,难道不应该以病人的安危为第一位吗?他要是累了,就在病院休息。苏医生地位那么高,难道病院连一张睡觉的床都不给他吗?”
护士无语到极点,但又不好直接跟病人吵架,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你稍等,我去问一下。”
没多久,护士就把孙刚的主治医生叫了过来。
主治医生对付这种难缠的病人还是很有办法的,很快就把孙刚暴躁的情绪安抚住了。
孙刚听到主治医生说起他的成绩,说他以前治好过的病人数都数不清,最后没好的,连一巴掌都数不完。
“既然苏医生说手术成功,那就有很大概率能复明的,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白天一直都在医院,晚上也有很专业的眼科医生值班,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叫我们。”
“你放松一点,对伤口恢复也有帮助。”
医生这么温和讲理,孙刚这才肯罢休,没有再缠着一定要苏医生来医院。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没有引起谁的特别注意。
毕竟病人做完手术后伤口会痛,闹点情绪很正常。
……
相安无事地又过去一个星期。
今天是拆布的日子。
可是苏卓明过来检查过后,跟孙刚解释,“伤口恢复得不是很好,要再等两三天再拆布。”
孙刚一听就不乐意。
“苏医生,你明明说过一个星期就能拆,为什么现在又要多等两三天?”
这几天他日盼夜盼,就盼着拆布的日子,就盼着能重见光明这一刻。
可是定好的日子突然拖迟,他心里无端升起一丝阴谋论。
“苏医生,是不是手术根本就没有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