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乘坐的穿梭机飞临联合国大厦上空的时候,整个天安门广场已是人山人海,为数不多的安保人员圈出了一片刚好够穿梭机落地的区域。
穿梭机的门打开了,人群随即躁动了起来。一声声浑厚的呼喊声排山倒海地向着肖山涌来。
“凶手!凶手!”
肖山在身着动力战甲的安保人员簇拥下,向着联合国大厦走去。走上台阶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汹涌的人海远端竖立着几个高大的架子,其中有绞刑架、断头台和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刑具。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还没有像北美总统一样被埋在碎石堆下边,是人们还需要他为所发生的一切作出解释。这既是众人愤怒的根源,也是人性求生本能里残存的希望,对渺茫未来的希望。
联合国大会会议厅已经被改造成了肃穆的审判庭。审判席上就座的是现在还被人民认可的政府和集团领导人,联合国秘书长琼斯被推举为审判长。
控方的席位占据了整个大厅一半的面积,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民间代表。而辩方只有一个被告的席位,其余的席位都被全世界各地的媒体占满。肖山在返回地面前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将审判的全过程以最大发射功率,向整个太阳系直播。
审判长宣布开庭之后,控方代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宣读起诉书:
“灭绝,是文明最大的罪行,是人类一切罪行的总和和根源!肖山,你在过去的十年中,作为人类最大权力的掌控者,作为文明生存希望的承托者,你的罪孽罄竹难书!但为了不让你利用文明的法律规定拖延时间苟延残喘,我只对你发起两项指控。
其一、你蓄意破坏倾全人类之力,耗时十年打造的空间系统。你明知道在危机之下,空间设施是文明全部的希望和最后的出路。
但却在没有获得任何授权的前提下,利用天劫法令的漏洞擅自行动,最终导致空间设施大部损毁,而没有获得任何有利于人类摆脱危机的实质性结果。对此,你认罪吗?”
控方代表气势汹汹地将厚厚的起诉书扔到了桌面上,同时大量的损失数据被全息投影罗列在了法庭中央。
肖山端坐在孤岛一般的被告席上眉目低垂,没有看那些所谓的证据一眼,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我会这样做,你们会授权给我吗?”
肖山的反问立刻激起了控方代表们的强烈反感,甚至有人直接扯着喉咙高呼“别跟他废话了,直接绞死他!”
“咚!咚!咚!”主审法官琼斯的锤声暂时压住了法庭上暴躁的气氛。
“被告人!你可以发表辩护意见,但如果你故意挑衅控方,我将取消你的辩护权。”
肖山面无表情,冷硬着嗓音抛出三个字:
“我认罪。”
控方代表愣了一下,惊讶的神色在他脸上浮起又被迅速压下。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宣读道:
“对你的第二项指控是,企图通过地月相撞的方式,完全毁灭人类和地球上所有的生命。虽然最终因为一些我们暂未可知的不可抗力未能实现,但犯罪行为已经达成,犯罪动机清楚明了。肖山,你认罪吗?”
那些几乎要塞满整个审判厅的证据投影还没有展示完,肖山就口吻冷峻地回答了他:
“我认罪!”
从浩浩荡荡的控方席位,到庭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时间全都鸦雀无声。肖山的态度完全出乎了所有人对于一个恶贯满盈的罪人应有的认知,人们暴躁的愤怒并没有消退半分,而是像高压锅里的蒸汽一样无处发泄。
审判席上的法官们也面面相觑,主审法官琼斯在和左右短暂的交涉之后,沉声说道:
“肖山,我有必要提醒你,傲慢的态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不作出任何辩解,那你的罪名将会直接成立。现行所有的法律,都不适用于你如此深重的罪孽。也就是说,联合法庭不会简单地判处你传统意义的死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琼斯的态度很奇怪,既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恳求。
肖山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目光怔怔地扫向身后的媒体镜头,又看了一眼高悬在头顶的太阳系模型之后,正声道:
“今天这场审判的意义在于用文明最后的名义将我就地正法,这毋庸置疑。但是我真的畏惧广场上那些骇人的刑具,那我有必要回到地面上吗?别忘了,如果我愿意,可以一直待在万年炎帝号上,直到老死。”
尽管这次肖山反问的态度更加有恃无恐了,但法庭内外快要爆裂的戾气却反而被死死地压住了一般,没有动静。
控方代表满脸涨得通红,憋了片刻之后,猛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审判长,被告仍然没有做有效辩护,而是在猖狂的挑衅法庭。既然他已经认罪,那我建议”
琼斯用锤声制止了控方代表愤怒的发言:
“被告方在被裁量定罪之前,有权做最后陈述,我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些内容与案情无关。请控方代表慎重行使自己的反对权。”
琼斯看似客观公正的表态里,已经有了明显偏向肖山的意味。
坐在审判席上的首长对肖山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