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门外,长公主府的马车上。
秋嬷嬷打了帘子进来,低声道:“殿下,锦王殿下已经回府了。”
华阳长公主掀了掀眼皮,叹了口气,“这孩子,难得出来一趟,也不说出去透透气。”
秋嬷嬷笑,“锦王殿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同您一样,素来不爱凑这些热闹。”
“锦川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心思沉了些,本宫如今愈发看不懂他了,还不如孩童时好,一口一个姑姑的招人疼。”
似是想到什么,长公主不由得轻笑,“本宫现在都还记得,他掉第一颗牙时的慌张模样。”
秋嬷嬷递了杯茶水给她,轻声道:“人总是要长大的,殿下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本宫同他,可不一样。”
长公主敛了笑,冷声吩咐道:“让人查清楚,永安郡主同锦王私底下有没有什么来往。”
“殿下是怀疑?”秋嬷嬷想到了庄诗涵今日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她试探道:“殿下,诗涵郡主当时或许是情急说错了话也说不准。”
华阳长公主喝了口茶,意味深长道:“阿秋,你知道的,事关锦川,本宫容不得一丝差错。”
“是,殿下。”
“汐儿,你这是?”言卿原以为到了郡主府,结果掀开帘子看到了户部大门。
联想到女儿此前捐款之举,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宋言汐并未解释,将手中的三本册子交到竹枝手中,严肃道:“务必亲手交到白大人手中,告诉他,这是长公主殿下做主让将军府赔给我的。”
竹枝虽然不解,但还是问道:“姑娘,需要告诉白大人这是诗涵郡主的嫁妆吗?”
“自然要说。”
母女俩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宋言汐脸上总算多了笑容,挽住言卿的胳膊在她肩上蹭了蹭,“还是母亲懂我。”
感受女儿同自己的亲昵,言卿一时间是既欣慰又心疼。
她推开宋言汐,冷着脸问:“上次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言汐本来也没打算瞒她,将那日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好个黑心肝的何氏!”言卿气红了眼,身体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似是谁家的马车撞了上来。
言卿眉头微蹙,刚要询问发生了何事,就听一旁的女儿呵斥道:“宋旭柏,你给我站住!”
“旭柏?”言卿赶紧掀开一侧的帘子,果然看到本该坐在前面马车中的儿子,这会儿就像个石雕一般站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看那紧攥的拳头,气势汹汹的模样,分明是要回将军府去找那何氏算账。
言卿轻抚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真要是让他去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没听到马车外的脚步声,宋言汐冷着脸道:“回来。”
只听两声跺脚的声音,片刻后,宋旭柏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
看他气得眼眶都隐隐泛红,宋言汐一时哭笑不得,问他:“你家阿姐可有吃亏?”
宋旭柏脱口道:“怎会没有!”
可宋言汐真让他仔细说,他又说不出来了。
这两年补贴将军府的银钱,她尽数要了回来,且还多了两万两。
虽然这笔钱捐了出去,却也为她博得了好名声,甚至让她一跃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至于今天的寿宴,就更跟吃亏沾不上边了。
只是有一点,宋旭柏想不明白。
宋言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快就将这一半嫁妆捐出去,有可能会得罪华阳长公主?”
宋旭柏点头,坦言道:“咱们言家与华阳长公主并无交集,听外祖母说,她当年还与家中一位远嫁的姨母曾有过龉龃,今日出手相帮或有所图。
阿姐如此做,会不会让长公主觉得是驳了她的颜面?”
不光是他,言卿对此也多有担忧。
华阳长公主虽多年不理外头的事,当年却也是跟着宣德帝打天下的人,无论心胸谋略都远超男子,如今虽早已不问正事,仍在朝堂之上有一定的影响力。
若非今日事发突然,说什么,她也不想让女儿同这样的人有牵扯。
宋言汐不答反问:“母亲与旭柏觉得,长公主今日为何出手相帮?”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一时却答不上来。
因为光凭宋言汐今日所展露的医术,根本不足以让长公主生出拉拢之心。
至于别的……
宣德帝虽划了渝州给她做封地,却只享有食邑并没有实权,不过是有点钱外加名誉上好听一些。
旁的人想要拉拢宋言汐,看重的是皇上对她的态度,以及百姓间的好名誉,想着总有利用之时。
可这些,身为皇帝亲妹的华阳长公主都有。
言卿越深想,越觉得自己猜不透。
宋旭柏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阿姐就别兜圈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吧。”
宋言汐点点头,却是问言卿,“我方才给母亲看过册子,母亲可记得册子上都有什么?”
“八十万两银票,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