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眉梢微挑,对上庄诗涵面纱外那双愤怒的眸子,问出口的声音染了笑意,“有没有人说过,你跟林庭风其实很般配?”
她刻意没压低声音,般配二字一出,那些满腔愤慨的乞丐纷纷愣住了。
他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知道这两个字是好话,每每城里有谁家娶亲的时候,他们跑过去笑着说句般配就能得到一碗剩饭。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捞上一口肉渣吃,别提多美了。
小乞丐举着石头的手放下,又举起,然后再放下。
他小声问旁边的人:“她这说的是好话吧?”
“是吧,上个月咱去刘员外家讨彩头的时候,不就说他的六夫人跟他很般配,他当时高兴的不得了,还赏了哥几个铜板呢。”
庄诗涵听着这话,骂人的心都有了。
姓宋的恨她和风哥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说什么好话。
尤其是还夸他们般配,一听就有鬼!
庄诗涵垮着一张脸,刚想岔开话题,就听宋言汐忽然轻笑起来。
对上她满是威胁的眼神,她冷笑道:“你们俩这一肚子蝇营狗苟却还非要为自己拉遮羞布的虚伪模样,还真是天生一对,让人多瞧一眼都嫌恶心。”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庄诗涵伸手便要去扯宋言汐脸上的面纱,却被她手上一闪而过的寒光给吓退。
宋言汐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庄诗涵脸色微白,反应过来立即高声道:“你一个女大夫,随身带这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不等她继续引导人,宋言汐笑笑道:“自然是防你。”
庄诗涵脱口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刚刚可没有碰到你。”
围在她身后的一众乞丐顿时怒了,纷纷叫嚷着让她让开,要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不识好歹的宋言汐。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亏得诗涵郡主刚刚还这么护着她。”
“就是,像这种黑心肝烂了心肠的恶毒女人,就该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砸死她”,其余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宋言汐丝毫不怀疑这些人是在说大话。
他们真的敢这么做。
长久以来的朝不保夕,想要吃口饱饭都要看人施舍的日子,早已让他们恨透了这个于他们而言不公的世道。
他们嫉妒,且仇视有钱人,尤其像她们这种自出生便是锦衣玉食,生活在他们遥不可及之处的世家后代。
外祖父曾告诉她,在一些极端之人的眼里,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存在于这世上便是错。
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半分惊慌,庄诗涵咬了咬牙,问:“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动手杀了你吗?”
“我看谁敢!”一道冷呵骤然响起。
众人愤怒转身,在看到来人时瞬间消了气焰。
刚刚叫的最凶的人低眉顺眼道:“刘老。”
刘军医驻守边城多年,每月雷打不动带着自己的徒弟在城中义诊,上到七十岁的老翁,下到三岁的孩童就没有不认得他这张脸的。
尤其是这些平日里看不起病,也没钱抓药的乞丐们,每每生了病,都会极力忍着等到义诊那日排队让他瞧病。
刘军医心善,碰到能治的不光开方子,还免费给抓药,还被城中的孩子亲切的称为怪爷爷。
此次庄诗涵之所以敢一人前来,便是借口称受刘军医所托,来为他们治病。
否则,就凭她一个人,是绝对不敢闯到乞丐窝里。
刘军医冷着脸排开众人,快走几步走到宋言汐面前,关切道:“可有伤到?”
宋言汐摇摇头,见几人都是纱布覆面的装扮,便知他们已经回过将军府,赶紧往一侧走了两步让开位置。
不等她开口,庄诗涵突然冲过去一脚踢翻药渣,冷笑问:“你刚刚蹲在那里看了半天,看出什么端倪没?”
余光瞥见刘军医皱眉,她直接道:“想知道我开的什么方子哪用得了这么麻烦,我直接写给你就是,犯不上做这么掉身价的事。”
话音落地,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
哪怕碍于刘军医的面子不敢说什么,可那一个个怨恨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从宋言汐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有人小声嘟囔道:“自己医术不行,居然还想着偷别人的方子,这么不要脸,难怪林将军不喜欢她。”
庄诗涵闻言,恨不得拍手叫好,让他会说就多说两句。
也好叫那姓宋的知道,如她这般寡淡无趣的女人,是不会被男人喜欢的。
宋言汐循声看去,见说话那人看过来的眼神猥琐,顿时更觉恶心。
利用这些人,庄诗涵就不怕一个掌控不好惹火烧身?
那人还想说什么,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甲胄摩擦的“哗啦”声。
一队以棉布覆面全副武装的将士原地列成一排,手握兵器,将他们的退路封死。
身着银甲的将领上前一步,冲着宋言汐点点头,冷声道:“三声之内,未曾回到帐篷之人,一概格杀勿论!”
感受着他身上的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