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战」结束数日之后,大地再次变得充满生机。尽管仍有一小部分虚数能量依然残留,但它们已经不再能对普通的生命产生影响。
一处人烟稀少的荒原上,绿草的尖芽悬挂着初晨的露水。数万年的时光中,这里曾经有过村庄、有过农田、有过城镇……而如今,这里只余原始与自然。
宁静中,忽然响起脚踏青草的沙沙声。一位白发青年踏上了草丘,而在他的身后,一位蓝发女子悬浮着跟随。
“真是难以想象……”蓝发女子看着草丘下一望无际的荒原,喃喃道:“五万年前,这里曾是世界上最宏伟的歌剧院。”
“时间可以抹去任何事物曾存在过的证明。”白发青年道,“不过就算时间再如何遥远,我都不会记错这个地方。”
“我相信你,凯文。”女子伸出了右手,其上托着一朵宛若并非实物的银色火苗。“这应该是最后一处了吧。”
“嗯,开始吧,科瑟瑞亚。”凯文道,随后径自坐在了草丘上。
“久远失落的魂灵……请聆听生命的旋律——”侯蒙将手中的火苗向着远处抛出,火苗迎风暴涨,随后没入大地之中。
侯蒙凭空一招,手中出现一个银色的法器。侯蒙的手略过法器,似有乐声随之响起。乐声掠过荒原,随后,一株银色的新芽破土而出。它迎着朝阳骄傲地抬起头,舒展它的枝叶,数息间便成长为一棵小树苗。
树苗的尖端,一枚银色的果实静静地悬挂其上。侯蒙靠近,轻轻摘下果实,随后将果实收纳在系统空间之中。
「死生之律者」,独立于「茧」体系存在的律者。她的能力对侯蒙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完美符合要求。侯蒙在回到地球后,很快就刷满了她的扮演度——任务内容居然只是协助灾后相关工作,倒也符合希儿人设。据来「新生庭院」访问的芽衣所说,远在天命总部的希儿最近收到了许多来自民众的感谢信,她为此还十分困惑。
侯蒙的系统空间中已经集齐了八枚「果实」 它们分别凝聚着八个葬于前文明的灵魂——伊甸、维尔薇、千劫、樱、科斯魔、梅比乌斯、帕朵菲莉丝、梅。
即使他们早已魂飞魄散,但侯蒙能识别出他们灵魂的气息——「新生庭院」中的「他们」,灵魂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形态。当「死生之律者」到达他们的葬身之地,便能寻回他们逝去的灵魂。
……
蓝光闪烁,侯蒙带着凯文通过传送锚点回到了「新生庭院」。芽衣和符华提前接到消息已经赶来,庭院前的花园中此刻已经聚集了足足有十七人。
“小科瑟、凯文,你们回来啦!”爱莉希雅见到他们的身影,立马凑了上来。
“嗯,万事俱备。”侯蒙朝着爱莉希雅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众人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谁先来?”
梅上前了一步。“第一次尝试……就让我来吧。”「凯文」融合之时他的灵魂还近乎完整,但现在的情况与凯文不同。而就这种情况而言,八人中的「梅」确实是最好的「试验品」——她的灵魂来自于「终焉」分割出的世界泡,与真正的梅的灵魂的相似度要高于「记忆体」与「英桀」。
“好……那,我开始了。”侯蒙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银色的「果实」。她带着「果实」缓缓靠近,随后将手轻轻放在了梅的额前。「果实」靠近,竟是如同灵体一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梅的额头。随后梅的神情猛地一滞,然后紧闭双眼,就这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凯文攥着双拳,目不转睛地盯着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心此时已经布满了汗水。
整整十分钟,梅都一动未动。众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只是沉默着观察梅身上哪怕任何一丝的反应。
忽然,梅睁开了眼。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啊……真是奇妙……”
“梅,怎么样?”凯文急不可耐地率先问道。卸下「救世」之后,凯文的性格已经有了一点回归当初的迹象。
“可以说,这次「尝试」非常成功。两个不同世界的「梅」的灵魂,带着记忆、情感……交织在了一起。这种抽象的感觉短时间内还比较难以找到合适的方法形容,但总而言之……现在的「我」,既是「本征世界」的「梅」,又是「世界泡」中的「梅之影」。二者相互融合,构成了一个全新的「梅」。”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作为侯蒙完成的第一个「试验品」,凯文倒是能理解梅所说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欢迎回来,梅。」”
“呵呵……”梅笑了,这种表情在一个近乎「绝对理性」的博士脸上几乎不可能见到,但今天是个例外。“「大家,我回来了。」”
终结于五万年前的恋情,于此刻延续。不顾周围的视线,凯文冲上前抱紧了梅。侯蒙对凯文的「素体」进行了一些「特殊修改」,曾阻断两人更近一步的零下三十余度的体温,如今却只是较常人而言更「ol」一些。
侯蒙也没有干扰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的时间。接着,侯蒙又给余下的七位英桀进行了融合——作为残影的「梅」毫无异议,作为「记忆体」而生的他们更是如此,「记忆体」本就为「延续」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