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回房时,已是五更,天边鱼肚白显现。
由于她之前的住房被那一把火烧了,现在被安排在靠近小姐厢房的耳房。
路过小姐厢房时,发现里面还有微弱的烛光。
她没在意,正欲回房歇息,却听见有人唤。
“玉屏,你进来。”
是柳芙蕖。
她也只好推门进入。
今天不是休沐日,陆怀川想必已经出府,只余柳芙蕖一人侧卧帐中。
“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一会儿还得去给夫人敬茶呢!”
柳芙蕖并未回答,只道。
“玉屏,我送给你的金簪,你放哪里去了?”
是的,那杀胡六儿的金簪,那送给陆蕴尘的金簪,是小姐送她的礼物。
她说她们姐妹情深,自己伺候她多年,却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于是便将这金簪赐给了她。
“小姐,我被刺客追赶,逃命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柳芙蕖微微沉眸。
“那胡六儿自你入府就乘机揩油,你在我这不必说谎,他深夜去你房中,是不是欺负你了?”
玉屏紧咬下唇,微微垂眸,一脸委屈。
“小姐,我都在众人面前验明正身了,您还是不愿相信奴婢吗?”
柳芙蕖当然想相信玉屏,可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最知道她的个性的。
玉屏从小胆子就大,聪明伶俐,心气高,就算房中真有刺客,也是断然不会向一个揩过她油的小厮求助的。
再说那验身的办法,将帕子垫在女子腿间让她打喷嚏,如若是处子,便不会渗漏,这是除守宫砂以外用得最多的检验方法。
守宫砂昂贵,自然不能给玉屏一个丫鬟用。
但她听奶娘说过,若是勤加锻炼,即使是成熟女性也能做到不漏,还能让丈夫欲仙欲死。
她当然不是关心一个小厮的死活,她只是想再试探试探。
“你今日在众人面前验身,虽说隔着白布,但在场那么多男眷,想要高嫁也难。”
"你服侍我多年,忠心耿耿,我自当护你,我看世子也很怜你,如若我劝世子收你做通房,让你余生有个依仗,你看可好?”
看着柳芙蕖那高高在上替她做主的样子,玉屏只想发笑。
在她的小姐的眼里,一个丫鬟,能够攀上姑爷,抬个房,那便是天大的荣幸了,更何况能遇到她这样不计较的。
上辈子,她被夺了清白,只告诉了小姐一人,小姐也说会为她做主,结果她说的做主,不是抓出逞凶之人,而是送她去给姑爷暖床。
而这辈子她没失清白,她也要劝姑爷收房,上辈子她怎么没察觉出柳芙蕖的试探呢。
“小姐,您觉得姑爷人怎么样?”
没想到玉屏话头一转,柳芙蕖微微一愣。
“自……自然是很好,怀川,玉树临风,相貌在世家公子中也是顶好的。”
“他连中三元,陛下颁了旨意任命他为翰林院修撰,我们国公府虽有爵位,却无实权,以后恐怕要算高攀。”
何止呢,玉屏死的时候,他早已不是小小的修撰,而是封侯拜相成了百官之首,永宁侯府风光无限呢。
只可惜……
“那小姐舍得将这样的姑爷让给我吗?”
柳芙蕖睫毛忽闪,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她的眼。
“怎会舍不得,我与姑爷恩爱,不会介意。”
“再说男子哪有不收小妾通房的,要叫他那些同僚知道,也会笑话的。”
“收别人,不如收自己人,你我姐妹共同服侍姑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玉屏假装没有看见柳芙蕖在袖子底下攥紧的手指,和紧咬的薄唇。
她这自小服侍的小姐,她当然知道她的想法。
什么都要尖要强,怎会甘心和别人共侍一夫,而那来自于主子的优越感,也必不会允许一个丫鬟比自己出彩。
玉屏本来样子生得就好看,个子高挑,身材也玲珑有致,就连国公府的教习嬷嬷都说她身娇体软,媚骨天成,是个做姨娘的命。
可为了一辈子伺候小姐,她故意穿肥大的衣衫,梳老成单一的发髻,走路还微微驼背,像个老尼姑。
玉屏笑了起来,笑得那样好看,顾盼生春。
“小姐,我不求嫁人,唯有二愿。”
“一愿能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当个老丫头。二愿小姐姑爷幸福美满。”
她挽住柳芙蕖的胳膊,柔声道,“姑爷那么爱小姐,又怎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如果他要纳妾,我一定拦着,小姐也别再说将我送给姑爷的话了。”
柳芙蕖见玉屏表了忠心,放下心来,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她觉得很晃眼。
忽然,她眼尖的发现了什么。
“玉屏!”,柳芙蕖眉头皱起,“你怎么没有去领罚!”
柳芙蕖看着玉屏干净的屁股,瞬间怒了。
打二十大板的责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不至于要了命,但至少也是会沁出血的程度。
“玉屏,这不是在国公府的时候,如若因为怕疼而偷奸耍滑不去领罚,丢的不仅是国公府的脸面,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