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
陆云庭好像回忆起来了。
是昨晚审问的那个丫鬟。
可是这和那个丫鬟有什么干系,那偏房是上了锁的,她又没有偏房的钥匙,还能隔空逼死红婶不成。
赵管家是府里的大管家,昨晚他吩咐下人对红婶严刑逼供,最有可能逼死红婶的,也只会是他。
关键这赵管家也是奇怪,他明明去了现场,看见了那血书,刚才也供认了罪状,怎么还能认错罪呢?
陆云庭推开在一旁碍眼的虞氏,还瞪了她一眼,一副“一会儿收拾你”的架势。
“赵管家,你别给我扯到别的人身上去!我问你!你识不识字?”
“我…我…”
相比起细作的罪名,承认自己不识字算得了什么。
赵管家一咬牙。
“侯爷,小的不识字,所以那血书写的啥,我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才会以为您说的有罪,是克扣下人工资的罪!”
“小的是贪财了些,克扣了些下人月钱,但是万万不敢做出背叛侯府,当细作的事情!”
侯爷神色凝重,但还是忍着脾气听赵管家接着讲下去。
“至于那灯笼,昨晚您叫我责罚那玉屏丫头,我本来要带她去领罚,却出了岔头,灯笼丢在了半路。”
“而那偏房门口的灯笼,定是这小丫头捡了去,丢在那处的。”
陆云庭托腮沉思,昨日他的确是叫人责罚了儿媳身边的丫鬟。
“那你说的岔头是什么?”
赵管家惶恐,不敢说谎。
“是,是二少爷…他昨晚打了老奴,还将老奴赶走了,然后我灯笼就忘了拿!”
昨日时间太晚,他还来不及通报侯爷,本想着今早告状的,没想到…
不管侯爷是怀疑那个叫玉屏的丫鬟也好,还是二少爷也罢,怎么都不应该再怀疑到自己身上。
“胡说!赵管家你冤枉我二哥!”
一位穿着嫩黄色长衫的少女款款而来,挽住了陆云庭的胳膊。
她是虞氏的小女儿陆芸,陆怀川的亲妹妹,在府中最受侯爷宠爱。
“爹爹,昨日二哥明明被禁足房中,房门还落了锁,只有下人送饭时才会打开,他怎么跑出来?”
说完朝着她爹亲昵地吐着舌头。
陆云庭一看女儿这样,瞬间心底柔软下来,转头呵斥赵管家。
“赵管家,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死可就是最轻松的了!”
完了完了,赵管家看着眼前的小小姐,侯府下人人人皆知,二少爷虽不受夫人待见,但陆芸却黏二少爷黏得紧,他关禁闭,她递钥匙。
可偏生这小小姐被端王看中,以后说不定是要当王妃的,侯爷对她极尽宠爱。
小小姐得罪不起,二少爷也不能得罪,赵管家只能将矛头指向他得罪得起的人。
一个丫鬟,他还是压得住的。
“老爷,是玉屏她昨夜说,太晚了不想受罚,等第二日再领罚,我便借了灯笼给她,让她先回房歇息。”
“可谁知灯笼第二天就到了偏房门口。”
“不信您提那小丫鬟来问,看她昨日是不是没领罚就回去睡了!”
赵管家当然不是真怀疑玉屏有那个胆量做细作,去逼死红婶。
只不过灯笼是在那时候丢的,被谁捡去不知道,但找个人替罪倒是可以。
提那小姑娘只问她昨天是不是没受罚,只要她答“是”。
自己就上去就扇她嘴巴子,扇得她说不出话来,连连认错。
侯爷也不清楚她认的是没受罚的错,还是当细作逼死红婶的错,就像刚才没搞清楚自己认的是什么罪一样。
自己再喊伙计赶紧抬下去打死,人死了,这罪就算是坐实了。
反正此次厅审只叫来了侯府原本的下人奴仆,世子妃今日不用奉茶,那小丫鬟估计正在被窝休息呢。
“赵管家!请你不要再诬陷我的丫鬟了!”
柳芙蕖这时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满面怒色,但还是恭敬地对着公公福了福礼。
“我的丫鬟自入府以来就被你们冤枉怀疑,这就好像是在说我国公府不会驭人,下人个个都品行不端一样。”
“昨日红婶的事情她已经洗脱了嫌隙,现在这是又见没人顶罪,向我国公府泼脏水吗?”
“该处罚,我手下的下人自会遵守,但昨日我询问过我的丫鬟,明明是赵管家和家丁想早些休息,让她隔日来领罚的。”
“倒是赵管家,你一个侯府的大管家,连字都不认识,能看得懂账簿,管得好账吗?”
连她身边的玉屏都不如。
柳芙蕖自然不是要为了玉屏强出头,她只是气不过这侯府仗势欺人,关起门来她自己怎么打骂她的丫鬟都行,但当着这么多她面指责她国公府的人,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从昨天起,她就一再忍让,想着自己已经嫁做人妇,处处以夫家为先,但换来的却是不尊重,夫人不在也没人提前通知,害她白白在院前站了两个时辰。
柳芙蕖在嫁人之前也是被父亲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气,侯爷夫人的教诲也就算了,侯府中的下人也敢看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