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袋里装了满满一袋切片面包,包装袋是金黄色的,上面印着几个艺术体大字——麦香派。
而面包的封口被折成了手风琴一样的折叠状,底部用一条金灿灿的、宽约半厘米的金属扎带扣紧。
扎带!
程亦安立刻拿出那袋面包,把扎带小心地扭了下来,放在手心,又掏出手机,调出当日在陈家小院地窖里找到的那条金色扎带的照片。
将照片与实物放在一起对比,两个扎带如出一辙,不管是宽度还是颜色,就连被解开后上面残留的折痕都极为接近!
虽然这种扎带的应用非常普遍,出现在地窖里也可能是巧合,但是在这件案子里,巧合发生的过于频繁了。
当巧合出现得过于频繁的时候,巧合便不再是巧合。
这说明,曾经有个接触过这款面包的人,前往过陈家小院的地窖。
钟红梦说莫小松饮食刻板,习惯了这款面包。
同时满足面包和陈家小院这两个条件的人,也就只有莫小松了。
程亦安立刻给陈楚电话,让他这会儿就去痕检科,请他们抓紧先检测一下这个检材上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这种面包在打开时,要用手指将扎带两端逆着固定的方向扭转,而扎带表面光滑,宽度有半厘米,也许上面可以提取到部分指纹。
如果能找到指纹,那这将是指证莫小松杀害王文博的有力证据!
程亦安压下心中的兴奋,将面包左右翻看,她总觉得这个面包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只得暂时压下疑惑,重新回到病房。
出于安全考虑,钟红梦送来的面包程亦安并没有拿给莫小松食用,而是给他提供的富宁康养这边的病号餐。
病号餐是这里的营养师根据莫小松的习惯搭配的,莫小松也确实如钟红梦所说的,非常挑食,他的病号餐里只有一点白米饭和一些切碎的胡萝卜,分量也极少。
送饭的护工说,莫小松很严格地执行莫如晖的要求,不能剩饭,如果剩饭他的情绪会很不稳定。也无怪乎莫小松他这么瘦。
吃过饭,莫小松去卫生间漱了口,然后在窗边站了十分钟,接着躺在病床上,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一副要午睡的模样。
他好像还在延续着这么多年的生活规则,在什么时间要做什么,虽然没有人提醒,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物钟。
莫小松仰面躺着,眼睛也不闭,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麻木的机械地躺着。
他仿佛只是在完成午睡这个任务。
程亦安站在床边欲言又止,想要让莫小松先别睡,可是他现在顶多属于监视居住阶段,还不是抓捕拘留后,她没有立场干涉莫小松的举动。
再说现在把莫小松抓起来好像也不会什么进展,难道和他继续表演面面相觑吗?
午饭后没过多久,痕检那边的好消息来了。他们确实在扎条上提取到一部分指纹,经过比对,与莫小松右手拇指的指纹基本吻合。
坏消息是由于提取的指纹仅有指头的三分之一大小,虽然比对吻合点较多,但排他性不够。
程亦安把消息转发给吴谢池,又把钟红梦送来的面包给吴谢池看。
两人站在病房门外,隔着门上可视窗,一边盯着房内几乎和病床融为一体的莫小松,一边小声蛐蛐案情。
“这个只能侧面证明他去过陈家地窖,但是无法证明他在那杀了王文博。”吴谢池压低声音,近乎耳语道。
低沉的气声扫过程亦安耳侧,程亦安微微有点儿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感觉有点儿痒痒的、麻麻的。
“这就是指纹证据的局限性,可以佐证在场证明,但是无法直接指证。不过陈家地窖这个地方非常隐蔽,知道的人也很有限,能证明莫小松到达过这个地方,已经可以侧面证实他与王文博的死有关。”
程亦安也小声说:“我在想宋队长昨天说的话,他说在地上画画、把饰品摆在上面的人,是在纪念张美竹,这个人,你觉得会是莫小松吗?”
“感觉像,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内心是柔软细腻的,这符合我们对莫小松的心理画像,你看他和钟红梦的来往,以及他和白护士长的互动,他对于女性的善意是很强的。宋队长分析说这种行为是一种纪念,我更像理解为一种祭奠。莫小松他也许看到了张美竹被害的全过程,他见证了张美竹的死亡,所以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人画,代替张美竹存在,用来祭奠她。”
程亦安揉揉眉心,低声分析道:“所以这样推测,莫小松杀害王文博时,至少是第二次进入那个地窖了,他重新回到地窖的行为很奇特,理论上在见到恐怖的、血腥的场景之后,那个地方将成为这个人不愿再涉足的地方,而他却特意选择在那里杀死第一个人,就像是,他在呼应什么。难道就是对张美竹被害的一种回应吗?他通过目睹张美竹的死亡,学会了如何杀死一个人,让他知道了世界上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杀戮,他在那里学会,于是他就在那里应用。”
“对,我认为张美竹对于莫小松是特殊的,她的死亡激发了莫小松身体里的兽性,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杀戮的种子,这个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