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往门外廊道走去,不知说了什么,通话很快结束,她折返回来,安慰顾南枝“放心!我刚才已经通知你朋友,他大概一个小时就赶到。”
顾南枝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温水,木然说道“好,谢谢你。”
其实,她根本听不清警察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脑海里不停盘旋着今晚在夜总会发生过的事。
那些与现实生活如此割裂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真的被人猥亵?被人打了?
白天还是写字楼里的一员,到了晚上,竟进了警察局,好不真实哦。
她为人温和,圈子简单,向来不轻易与人起冲突,更不会到夜总会那种人流混杂的地方去,现在这副鬼样子,明天还能上班吗?
如果回到公司,见到哥哥,他会作何反应?
必然会问她满身的伤是怎么弄来的。
要她如何答?
就说不小心磕到好了,但手脚上这些密密麻麻,被玻璃碎片溅到的伤口又如何解释呢?
他肯定不信。
以前连酒都不让她喝,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去了夜总会,他会如何作想?
生气?责备?还是从此以后再也不理她?
她不要这样……
正自恍惚,思绪游离间,警察局门外快速停了三辆车,下来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后面跟着个司机,还有个保镖。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办公区,顷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呆头呆脑愣坐在椅子上的顾南枝。
为首的男人一眼锁定她的背影,越过众人,直接朝她走去,每踏一步,心便会停滞一分,只感觉脚下的步伐有千斤重。
他满眼惊愕地从后面盯着浑身是伤的她,眸子幽深不见底,却又逐渐透出层层水光潋滟,像是那种极致压抑过的痛苦,永远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敢把那只微颤的手,轻轻搭到她的肩膀上,柔声唤了句“盼盼。”
那声音自远而近,飘来又远去,不像现实的产物,似乎从悠远的记忆飘忽传到她的思绪里,直接窜进耳膜,幻化成一帧帧过往的画面,那个熟悉的某人,现如今已遥不可及。
她一时还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想用尽毕生的力量,牢牢拽住那把声音,不要让它消失在自己漫漫沉寂的生命长河里。
她好孤独。
真的很需要他。
于是,身子比脑子转得快,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以音色定乾坤,触电般弹起转身,毅然决然扑进男人的怀抱里,失声痛哭起来“哥哥,我好害怕,好怕……”
一刹,沙哑得如同锯木发出的声音,带着囫囵的呜呜音,响彻整间警察办公区。
众人瞬息定在原地,不禁侧目同情起来,只因那女子哭得实在过于凄凉。
他小心翼翼把她揽进怀里,第一时间去安抚她 “盼盼别怕,没事了,哥哥在,没人敢伤害你的……”
男人说出来的话很轻很柔,是那种哄逗孩子般的语气,安抚人的动作也很轻很柔,生怕一个用力,她就会碎掉似的。
可面容渐渐被一层戾气所覆盖,浑身透着冷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信号。
一旁女警官几度犹豫,蹑足走上前,不确定询问“您就是傅先生?”
傅既琛这时才缓过神来,冷静答道“对,我是。”
女警官稍有顾虑,心里不禁嘀咕,不是说朋友吗?怎么这下又变成哥哥了?
不过想归想,见眼前女子如此依赖他,也没深究什么,如实地说“刚才顾小姐在夜总会遇到一位喝醉酒的男士,欲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不过请您放心,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傅既琛听了没说话,脸色非常阴沉,目光缓缓扫向四周,最后定落在隔壁桌的祁砚川身上,许久未曾移开。
那女警官又说“傅先生,我们警局医疗装备有限,只帮顾小姐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她手脚上的伤还好,伤得并不重,头部比较麻烦,是受锐器撞击所致,估计要缝针,您还是快点带她到医院看看比较好。”
十几分钟过后,做完一系列简单循例问查,傅既琛留下两名保镖处理稍后事宜,便抱起熟睡的顾南枝出了警察局。
走出大门口,他才收住脚步,转身盯着后面跟出来的人,问“是你的人打伤她?”
语调稀疏且平淡,却寒得发瘆。
祁砚川稍稍僵住,温和的面容闪过一丝内疚“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他停了一停,又说“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
闻言,傅既琛面色平常,只唇角勾起一丝讥诮般的笑,没再看他,抱着熟睡的顾南枝直接跨上后车厢。
见两辆车渐渐驶远,直至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一旁阿宏抹了把额间虚汗,才敢发言“祁先生,您说阿龙怎么就那么倒霉?那女人全身装扮看上去都不超过五百,居然是傅先生的妹妹,也没听说傅修文有个女儿啊!难道是个私生女?都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妹妹,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他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地问“阿龙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砚川轻捏着眉心,神色看上去非常疲倦,上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