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欲闭……不能闭……
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就没几个有城府的。
祁砚川展眉讥笑,揶揄她“想睡就睡,这么害怕,刚才就应该拿出点骨气,别上车。”他停了话,肆意盯着她的上半身,又补充句“既来之,则安之!”
她慌了一慌,笨拙抬手挡住身,赶紧警告道“谁……谁怕了!不是说好朋友吗?刚刚,我已经问过哥哥了,你别乱来。”
他上车之后,就一直留意她的动况,从头到尾就没见她碰过手机,何来询问?
简直无稽之谈。
即时调侃她“是吗?他怎么说,准让我乱来吗?你想怎么个乱来法?”
她觉得他这句话有些过了“祁先生,请你把话放尊重点。”
阿宏伸直背脊,端坐在副驾座,察觉到后背无缘无故冒起火药味的俩人,神情有些愣怵,紧张瞅着后视镜男人。
只见祁砚川从容依旧,一副若无其事样,淡声问“我很好奇,你姓顾,他姓傅,怎么就兄妹相称了?是同父异母?还是过继结的亲?”
她侧目,认真瞧着男人温润的面容,一丝薄怒掠过眸底,毫不客气揭穿他“祁先生,你不觉得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刚才还说是他的好朋友,现在又问出这种不确定性问题,既然你能问出口,就证明已经把我底细翻查了个遍,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笑,像在夸,又像是嘲“你还挺会琢磨人心的,跟眼睛的纯度不搭。”
她气上心头,黑着脸怼回去“谢谢祁先生的褒奖,你也不赖,表面看上去绅士风度,实际进退无度。”
他只挑拣好的字眼听,含笑致谢“谢谢顾小姐夸我绅士。”
她觉得他好无赖,咬了咬下牙槽,刻意冷哼一声,把头愤然转向车窗外。
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夜间车速平缓循序,外面霓虹闪烁掠过,散漫朦胧的光晕最是容易迷惑人心,晃神间,她有种置身于虚拟世界的飘絮感,只觉得整个人变得好轻好轻,快要飞起来似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好困 ,好疲倦,真的好想要睡觉……
但强拧的意志力捶打她的神经元细胞,她狠心用两指重重掐着大腿侧的肉,仍觉昏沉,便想着用聊天的方式来缓解睡意,迷迷糊糊地,非常不着调地,跟旁边男人聊起天来“听说那个姓赵的跳楼死了,你知道吗?是真的吗?他是你员工吗?还是夜店老板?还是你是他老板?你到底什么来头?那晚你明明说自己是负责人的,为何我表姐又说……”
她糯糯唧唧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像在自言自语,又像非常渴望得到回应,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一阵沉默,最后,意识混沌的她,又自顾自嘀咕了句,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不是我哥哥做的,我哥哥是个好人,不是坏人。”
快睡去之际,依稀听到旁人哂笑的声音,缓慢又有序地传入她的耳膜“你是不是对你哥滤镜开得有点大?你确定自己了解他?”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坐在后车厢的女人,还是心大般睡了过去。
摇摇欲坠的小脑袋,“噗”地一下,沿着皮质椅背,缓缓滑落至侧旁男人的肩膀上。
相由心生,男人确实如他面相那般绅士有礼,非但没有搡开她,反而挪了挪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前方,阿宏锐眼瞟向后视镜,见女人已安然稳稳熟睡了过去,便大胆开口询问道“祁先生,今天余总托人过来问话,说后天是阿龙出殡的日子,问您要不要过去上炷香?”
祁砚川漠然扫了眼挨在他肩膀上熟睡的顾南枝,迟疑了半秒,淡淡回复道“我那天刚好有事,就不去了。”他默了一默,问“都有谁在操办他的身后事?”
阿宏顿了顿,答“是余总,还有以前那些兄弟。”
祁砚川轻声嗯了下,转而吩咐道“你也过去帮着点忙,让他走得体面些。”
“是。”阿宏毕恭毕敬应了声,眼有闪烁,还有敬畏,最终没敢问出口。
祁砚川像是看穿他的小心思,直接问“他还有亲人?”
阿宏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快答“有!在老家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还有一个小侄女,就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闻言,祁砚川轻点着头,淡漠交代几句,吩咐阿宏把该送的钱送了,该安顿好的住处落实好后,便闭阖着双眼养精蓄锐,不再说话。
过了有五分钟……阿宏还想问。
他面容拘谨,迟迟疑疑又说“祁先生,不知秃头鹰那边怎么安排?”
祁砚川缓慢睁开双眼,想了瞬,不答反问“那天是你把人带过去?还是他自己带人过去砍的?”
“他自己带人过去砍的。”
“可有人看见。”
“有,阿龙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全都看见了,现在正发散人到处去逮他,还把悬赏金扩充到八位数,我把他安排在牛头村的一个废水厂里,您看……这事怎么安排?”
“嗯……”一阵沉默袭来……
他不再说话,阿宏自然不敢再问。
直至商务轿车快要开到顾南枝家门口时,祁砚川紧闭的双眸忽而睁开,冷声道“先让他出国避避风头,等这场风波平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