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片夜。
一辆奔驰商务轿车后车窗半启,里面男人闲散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吐出缭绕不规则的烟雾,俊脸在朦胧中瞧不出太多异样情绪,只目光如炬有焦点,专注投到车窗外,一瞬不瞬盯着十步之外的一栋洋楼别墅。
他又缓慢轻吸一口,不经意瞥了眼车头时间表,不觉勾唇讥笑,笑他,同样也在笑她。
现在都已经过了十一点,作息规律的她竟还不回家,这恋爱谈得也真够忘我投入的!
他的心,有一下没一下收紧抽痛着,头脑里不停盘旋着那些普通情侣,谈个恋爱都会做的亲密接触,越想越痛苦,越是痛苦就越是要想,根本挥之不去,不断折磨着他。
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还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编织出无数个为她开罪的理由。
可是……
那人五年前不也这样伤害过你吗?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现在做的,也只不过是她常惯用的手段罢了!
她就吃准你爱她,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一想到那天,自己在办公室对她毫无保留,袒露自己的心声,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傻愣得像个拉不回头的犟牛。
她当时是不是也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试问,天底下哪有人会吃回头草的?
“破镜重圆终有隙,碎玉复合仍见瑕”这个道理她应该比他懂吧!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凉薄,对聚散离合能做到如此地收放自如!
她的心还真是硬啊,起码比他硬!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可有可无?还是玩一下又丢一旁?
难道这十几年的感情是假的?明明那日她还挨在自己怀里哭了很久,明明她有主动过,明明她很在乎他,很爱他,为何现在又……
他不懂!
是不是爱情都有一个保质期,过期了就是过期了,勉强吃下去,只会伤人又伤己?
傅既琛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可这一刻,他迷惘了。
是不是人都会变的?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是不是真的要走到放手那一步?是不是……
大概过了五分钟,静谧的街区传来车辆驶过路面发出的摩擦音,很快,不到须臾,路灯下,街头前,有一辆宝马7系缓缓驶近,恰好停靠在那栋洋楼别墅大门前。
后车厢被随行司机躬身打开,里面从容走出一位曼妙窈窕,穿着一身淡粉色旗袍裙的女子。
黑夜掩盖行人的神色,又因离得较远,坐在奔驰商务车里的男人,根本看不清女子的面部表情,以及情绪变化。
他又是一阵抽烟烦躁!
只见女人下车之后,仍未离开,木头一样站定在原地,纤细的五指扬起,对着后车厢里坐着的人,非常机械性地,刻意呆板地,小范围摆动了两下,直至那辆宝马渐渐驶远,完全消失在夜的尽头,她才耷拉垂下手,怃然回过神,僵着身从包包里掏出钥匙串。
傅既琛坐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厢里,把刚才那一幕全然收尽眼底,眉头越拧越深,心田跳了又停,眼前有一瞬的恍惚,忽而想起以前,自己每一次送她回家时,她好像从未曾这样目送过自己离开。
心又是一阵抽痛与紧缩。
他倾身,把夹在指缝里那支才刚点燃的香烟,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
旋即,开门下车。
“砰”一声,响彻天际的关门声!
任谁都能感受到,这是一阵滔天般的怒火音。
坐在驾驶座的陈哥,同样被傅既琛这阵粗鲁的关门音,截然吓了跳,缓了缓心神才敢调头,去瞧中控台附近放着的那个烟灰缸,散乱的烟蒂铺满整个缸底,有的烧到一半就掐灭,有的燃到根部才黑掉,长短不一,足以瞧出吸烟人内心的极度空虚与缺失。
陈哥从金盆洗手后就一直跟在傅既琛身边工作多年,很少见他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眼下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前方那个顾小姐他是认识的,似乎是傅总的情人,俩人又以兄妹相称,现在三更半夜坐着个男人的车回家,是要移情别恋吗?
她竟敢绿了傅总?
还真是了不起啊!
而傅总一声不吭守在她家门口等到现在,是要准备来一次当场捉奸吗?
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陈哥又是一阵哆嗦,低头瞟了眼中控台摆放着的烟灰缸,认真清数着里面的烟蒂头,不多不少,加上刚才那支才吸两口就掐灭的,总共十一根香烟。
从京海大歌剧院到这栋洋楼别墅,在这几个钟头静默等待的时间里,他一共抽了十一根。
男人最懂男人,头上青青绿一片,傅总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陈哥哀叹一口气,直摇头,在心里有感而发。
同一时刻,洋楼别墅大门前的那名女子,在男人砰然关门的一瞬,就已经停住开门锁的动作,回眸娉婷而立,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对于他的来访似乎早有预料,脸上并无太多惊愕,只缄默等着他的靠近。
昏黄街灯下,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