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儿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然后关上房门,她环视了一遍熟悉的家,确保安全后,才走进里间屋。
李春妮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卷钱,又一张一张地仔细数了两遍,整整四十块钱!四十块啊!
这些钱,不管是对春妮儿本人,还是对她那个多事之秋的穷家来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些收入都是一笔“巨款”。
春妮儿双手捧着这些钱,鼻子一酸,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
当今流行一句话:“钱是王八蛋,花没了继续赚!”
那个年代,老百姓除了土里寻点吃食,鸡屁股里得点零花钱,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啥来钱的门路。
因为当时国策的限制,还有个人眼界的原因,村里大部分老年人,一辈子几乎也没有走出那片土地。
有一句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那时候,穷人家的孩子,没几个识字的,更不要说走出去。
绝大部分老百姓,从生到死,都是活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
不过,好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从南方缓缓地吹向了北方。
李春妮生活的那片土地上,虽然依旧冰天雪地,却已经感受到了春的缕缕温暖,那些貌似坚硬的陈年积冰,也在一点点融化。
有不少头脑灵活的老百姓,开始把吃不了的农产品,拿到集市上,或明或暗地换点零花钱,春妮儿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获得了她生命中的第一笔收入。
李春妮想起前世,不到一周岁的孩子生病了,耍赖哭闹,除了她这个亲妈,不找任何人。
但是,那个白怀珍硬生生地从她怀里夺过孩子,指着一盆脏衣服说:“我和妈去给孩子找大夫看看,你先把衣服洗出来。”
她们唯恐春妮儿,把给孩子看病多余的钱,从背后私藏起来,唯恐春妮儿去帮扶她那个,寒酸不堪的娘家。
娶进门的李春妮,老白家除了管她一日三餐外,不会让她摸到婆家的一分钱。
春妮儿心里很难受,却还是松开了自己的双臂,没有做任何反抗。
而是看着在白怀珍怀里,挣扎、哭闹的孩子,听着孩子嘶哑无助、渐渐远去的哭声,默默地蹲到大盆旁,一边流泪一边用双手,开始洗他们一家人换下的脏衣服。
因为前世,受伤后的哥哥无钱治疗,而落下终身残疾;娘受不了那份生活的重创,后来变得磨磨叨叨,成了外人眼里和心目中的“疯子”。
直到春妮儿娘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她家空着的宅基地,也没能建起那三间土坯房。
春妮儿娘梦想的儿孙满堂、延续香火,如同泡影,撑涨到足够大,那泡影又“啪”的一声自己碎裂了。
这样的家庭状况,哥哥想娶媳妇,更是无从谈起。
李春妮的娘家,不仅没能成为她坚实的靠山和后盾,还要方方面面依赖着她苟活。作为嫁出门的闺女,娘家的兴衰,与她唇齿相依、荣辱与共。
春妮儿只能隐忍,盼着白怀宝大学毕业,盼着孩子能够长大,盼来盼去却是白怀宝的渐行渐远,有曾经的温柔体贴,到后来的耳光、辱骂和陌路。
春妮儿仍旧“死皮赖脸”地坚持在老白家混,甚至为了孩子,春妮儿竟然糊涂到为白怀宝收拾残局,给那个与白怀宝偷情女人的丈夫下跪,乞求对方放过白怀宝。
重生后的春妮儿,更能体会到钱可以疗愈一切创伤,钱也是一个人的自信和底气,钱多钱少更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不然,为什么老祖宗会造出“财大气粗”那个词?为什么饭桌上“杯杯只敬有钱人”?
因为人情多势利,爱巴结权贵的人数不胜数。
“咕噜噜,咕噜噜”,肚子的叫声,把春妮儿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这才想起从早晨睁开眼,到现在的午饭时间,一点东西也没有沾过牙了。
她拿出一个凉玉米面饼子,掰碎放进碗里,上面又撒了一点儿盐花,倒上一点儿酱油,狠了狠心,用一根筷子,蘸了点春节娘炸东西剩下熟棉油,搅拌均匀后,倒上热水,就美美地吃起来。
春妮儿一边吃,大脑一边迅速运转,给娘35块,自己留下5块备用。
就跟娘谎称自己得了奖学金,正好还有一篇作文在省里获了奖,只能这样“骗”缺少见识的娘了。
春妮儿吃过饭,先去了五保户三奶奶家,给她把空间里的“仙露”,倒进小瓮里;又提着小水桶,去井里打了几趟刷锅、洗碗用的苦水。
李家寨家家户户有两个水缸,一个盛饮用水,另一个盛涮洗东西难以入口的苦水。
三奶奶扶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进进出出的春妮儿,说:“妮儿,够了够了,我一个老婆子糟蹋不了那么多水,快来屋里歇歇。”
“三奶奶,我不累!”
“来,快进来!”三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让春妮儿坐在炕上;然后,她在炕头的被卷上方,拿来一对花布暖袖,放到了春妮儿怀里。
春妮儿拿着暄暄乎乎的暖袖,高兴地简直要蹦起来了,这是她渴望很久的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抱在胸前,脸蛋变得红扑扑的,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每年冬天的时候,春妮儿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