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李婶介绍的这个眼睛上有疤的姑娘,名字叫霍兰兰,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又矮又胖,两条油黑的麻花辫,拖拉到丰硕的屁股后面,是一个嘴甜心苦、爱撒泼又霸道、胡搅蛮缠的女人。
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早已经嫁人有孩子了,她还在娘家待着,因为霍兰兰从小就远近闻名,周围几个村的后生,不敢娶这个女人,一般人淘不了。
所以,她娘托人希望把霍兰兰嫁得越远越好,免得男方打听到详细情况,不同意与这种貌似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就靠撒泼打滚耍没脸过日子的女人接亲。
霍兰兰没有女人的温婉和善良,并且嘴里好像安装了弹簧,正反她都有理,几乎没有人能说得过她。
不然,就没理反缠、呖呖哕哕,一锅粘粥没有豆,拔高嗓门声势上先压倒对方;支开架子,凑到你眼前,气势上震慑对方。
与她家的地邻,每次培两家之间的地沿,她都会从底部用铁掀起土,起来起去,她家的地里,就能多出一垄空可以种庄稼了,而地邻家则会少一垄。
有一次,霍兰兰在自己地里干活,地邻家的女主人也正在干活,地邻女主人提醒她:“兰兰,咱两家的沿都偏偏了,别再往我地里偷偷挪了。”
她登时就拔高嗓音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偷挪了,我还说你往我家地里挪了呢!”
一般没有出嫁的姑娘,会注意点个人形象和影响,霍兰兰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叉腰、抻脖又瞪眼,那架势就像好斗公鸡,脖子里的那圈毛都支楞起来了。
“你看看,你自己过来看看,我瞎说了吗?”地邻女主人站起来,指着那明显翻过去的沿说。
一看证据就摆在那里,再嘴硬事实也是事实,霍兰兰先不干了,直接上手,薅住人家那小媳妇的头发,用力拽下一绺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结了婚的那小媳妇比她腼腆多了,根本就弄不过她,关键是蛮不讲理的货色,正常人都对付不了。
那小媳妇的男人赶来了,要给她们拉开,还使劲拉扯了霍兰兰两下子,霍兰兰一见自己势单力薄、将要吃亏,就躺在地上,也哭也闹也打滚,闹着闹着,不出声了,装作断气、昏死过去了。
明明是人家那小媳妇吃亏了,最终因为她的表演,好像是地邻两口子欺负了她一样。
别看霍兰兰长得矮胖,肉又瓷实,手却挺灵巧,会用柳条编织小筐、小筛子啥的,据说外国人很喜欢,可以出口赚外汇。
村里的大队上,组织大姑娘、小媳妇搞副业,做柳编产品,她们除了自己爬树折柳条,大部分需要买别人的原材料。
每年暑期,不少农村孩子,为了赚几个零花钱,就会不怕炎热、四处爬树,折柳条晒干了,再站在路口卖出去。
这个霍兰兰专门坑骗小孩子,明明三毛钱一斤,她非得压到两毛五或者更少,杆秤还给压得低低的。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见她笑盈盈地说话,还以为她是什么正庄的大姐姐,就稀里糊涂地把自己辛辛苦苦折来的柳条卖给了霍兰兰。
等到大家见面一交流价格,才知道这个满脸堆笑的女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心里的花花肠子实在不忍直视。
有的就直接找到她家,把钱退还给她,把自己折的柳条再要回来。
这样次数多了,孩子们都知道霍兰兰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就再也没有谁会卖给她了。
霍兰兰便到离家稍远的地方去收购,谁知臭名远扬,她很难买到原材料,自己折的柳条又不够使用,后来只好放弃了编织手艺。
虽然是小小的交易,但就像老百姓说的那样:“买死人、卖死人”,从细节中就能够看出霍兰兰这种女人极不诚实,擅长欺诈行为,一般老百姓对付不了她。
但是,她本质如此,不仅不懂得自我反思,还沾沾自喜占尽便宜。
所以,周围村落的人家,比较有远见又为父母着想的男子,没有谁敢娶霍兰兰这种货色为妻。
霍兰兰的母亲也是一个善于表达的农村妇女,听说本村的老姑娘李婶回娘家,就带着家里攒下的稀罕玩意,去看望那个媒人李婶。
一阵寒暄后直切主题:“老姐姐,我还有一个心病需要你帮忙给治一治,就是我家你大侄女的终身大事。
她不仅庄稼活样样精通,还心灵手巧会编织,就是前几年她爹生病耽误孩子了,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后生,让大侄女跟你去做做伴?”
媒人李婶,是一个看到娘家的狗,都感觉亲得了不得的人,听说娘家还有个大姑娘没嫁出去,就爽快地答应了。
李婶说:“这算什么愁事,包在我身上了。就是俺村里是盐碱地,吃水不怎么方便。
不过,这几年田地里流行上化肥尿素,俺村的地,开始越来越肥了。那家后生挺能干,在城里做临时工,家里的活也耽误不了。
她婆婆也一直能下地劳动、出门挑水,妹妹考上学了,毕业上班就是公家人。只是公公死得早,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这挺好啊!盐碱地算个啥?你们这些年不是过得挺好吗?那你就为大侄女的事多多费心吧!”
霍兰兰的娘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