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微冷,寒侵袖底。
徐白替萧珠换药,活动关节、揉按肌肉。
她还会一点简单针灸,为萧珠通血活络。
这是每天必做的,一般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
做完这些,休息片刻准备认字,萧珠想要吃点心。
萧令烜这个时候上楼来了。
徐白客气叫了声四爷。
萧令烜扫视一眼她,从上到下:“忙完了?”
“是。”徐白道。
“继续。”他道,然后上三楼去了。
萧令烜回房,换了睡衣,脑子里还在想刚刚副官石铖问他的话。
石铖问他:“师座,徐小姐真不是萧珩派过来的奸细?”
萧令烜昨夜在城外。
他见了几个人,在码头的邮轮上打了一夜牌。
这是应酬。
清晨回城,在半路上遇到了石锋。
石锋去接徐白,汽车抛锚,又下雨,他正着急。
萧令烜瞧见了,就道:“我顺道接她。”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石锋说了地址,高安弄12号,就是徐白的家。
石铖去敲门的。
徐白的母亲出来,很抱歉说:“岁岁昨晚有点事,住在朋友家里。她今早直接上工,叫不用接。”
萧令烜难得好心,扑了个空。
他是没想到,徐白一个未婚姑娘,会夜不归宿。
石锋又说,“徐小姐昨晚去找少帅了。下了工就去了。”
萧令烜冷笑一声。
原来是和萧珩鬼混去了。
石铖又怀疑,徐白是萧珩安插过来的细作。
萧令烜则道:“我用人不疑。若她藏了坏心,就宰了她全家。”
他的确办得到。
看到徐白,他心里并不怎么猜疑她。
徐白很谨慎;徐家落魄,她也很卑微。她干不了细作的活。
萧令烜上楼补觉,半下午才起来。
等他吃了饭,收拾一番准备出门时,徐白即将下工。
萧令烜去看了萧珠。
“阿爸,你今天这套衣裳真帅气。”萧珠由衷赞叹。
徐白闻言看向萧令烜。他穿了套浅蓝色衬衫、深蓝色西装,衣裳扣得整整齐齐,勾勒得他身形优雅;外面穿了件黑色风氅。
如松柏笔挺,又添一抹矜贵。
衣衫裁剪合度,精壮被包裹起来,只余下流畅线条,当真好看极了。
徐白顺着萧珠视线看他,又看了眼他的脸。
五官优越到了如此地步,是上苍精心雕琢佳作。
萧令烜掀了掀眼皮:“你们俩只管看。”
徐白:“……”
“看够了吗?”他语气轻佻,“徐小姐,没看够今晚留下来。”
徐白不做声。
萧珠:“你挤兑她干嘛?你穿这副人模狗样,不就是给人看的?偏要看。”
“傻东西,男人的衣裳有什么可看?”萧令烜嗤笑,“是不是徐小姐?你是吃过好的,你懂。”
徐白没想到自己跟着萧珠看几眼他,惹得他如此不快。
“抱歉四爷。”她低声说。
“为什么道歉?难道你吃素?”他问。
徐白虽然没跟萧珩亲热过,话却是听得懂。
她一阵尴尬,面颊发麻。
“吃素是什么意思?”萧珠还问。
徐白:“……”
萧令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估计是赶不及了,他没回答萧珠的话,终于放过了徐白,抬脚走了。
徐白轻轻舒了口气。
到了时间,她要下工了,给萧珠布置了作业。
徐白走到门口,等副官石锋开车过来,却瞧见了另一辆黑漆汽车停靠门口。
暗处岗哨子弹上膛,长枪对准了来客。
车门推开,萧珩从驾驶座走下来。
他单枪匹马来的。
天气冷,他也穿了件羊绒风氅。衣衫料子看着很厚实,暖融融的,连带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点温柔。
徐白撑伞,上前几步:“少帅,您来找四爷?”
“不是,我来接你。”萧珩道,“昨天很不好意思,叫你等半夜,还收到了礼。请你吃晚饭。”
“什么礼?”
“罐头和药膏。”
徐白:“……少帅说笑了。”
“你没空吃饭的话,我送你回家。婶母做菜很好吃,我去蹭一顿饭,你不介意吧?”他道。
徐白只得道:“少帅想吃什么?”
寒雨还没停,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雨雾如薄纱萦绕,把徐白的裙摆和靴子都打湿了。
萧珩脱下外套,不由分说披在她肩头:“去吃羊肉锅子吧。有点冷,吃点暖和的。”
徐白道好。
石锋开车过来了,徐白跟他讲明,就上了萧珩的汽车。
暗处的长枪,并没有收回。
徐白坐在副驾驶座,瞧见不远处哨楼的枪管,低声对萧珩道:“少帅下次还是别来这里了,四爷不太欢迎。”
“下次如果接送你,我就在长平街等着,行吗?”萧珩问。
长平街走过来约莫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