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细细琢磨着局势的时候,接到了崔师爷的邀请。
崔师爷的临河别院,是一处隐秘所在,河边修筑了亭台,坐在其中喝酒品茶,别有一番滋味。
李主簿受邀而来,崔师爷出门迎接。
“李大人,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适合饮酒品茗啊!”崔师爷一见李主簿,便伸手过来,拉住了李主簿的手,显得格外的亲密。
“崔大人好雅致!”李主簿微笑着地点头,然后举目四看:“此地有山有水,可远观崇山峻岭,静听山涧流水,真是个神仙所在啊!”
崔师爷和李主簿二人携手在亭中坐定,随后寒暄之间,有五名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直奔河边亭而来。
到了亭前,领头一人,滚鞍下马,大笑着走了进来:“李大人,久仰啊久仰……”
李主簿上下打量着这名汉子,但见此人身材魁梧雄壮,满脸都是剽悍之气,不是寻常人,也站起来拱手还礼。
“李大人,这位是我一个至交好友,姓冯名冲,做车马生意!”崔师爷笑着在一旁介绍。
李主簿听到冯冲两个字,立即吃了一惊,口中忙说:“原来是冯兄,久仰久仰!”
冯冲有个外号,叫头马,是马帮在沧阳周边出了名的人物。
崔师爷有江湖帮派背景在沧阳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都是坊间传闻,没有人见过崔师爷真与江湖帮派的人接触过。
今日,李主簿算是亲眼见到了。
马帮是沧阳周边五县响当当的江湖帮派,实力非同小可。
冯冲与李主簿打过招呼,端起酒杯一连敬了李主簿三杯酒,然后豪气干云地说:“李大人,你是崔大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冯某人的朋友,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兄弟的,只管言语一声!”
冯冲说罢拱手和崔师爷、李主簿告辞,大跨步上了马背,风驰电掣一般消失不见。
看着马帮众人来去如风的剽悍模样,李主簿隐隐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李大人,来来咱们继续喝茶,冯冲粗人一个,莫要扫了您的雅兴!”崔师爷说话之间给的李主簿续上了茶。
李主簿默默喝着茶,心中暗暗思索:“崔烈让冯冲出来这一遭是什么意思?恐吓?威胁?”
“李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府衙这边接到了关于咱们沧阳的状纸!”
寒暄几句后,崔烈也不再绕弯子了。
“我也听到了消息了!”李理只是点点头,不多说话。
崔烈看了李理一眼,目光从李理的身上转移到了远处的一片翠绿玉葱的风景上,缓缓说:“这次事情有古怪,状纸直接递到了知府吕大人的手上!”
李理微微皱了皱眉,附和了一句:“的确有些古怪啊!”
“两天时间过去了,府衙这边没有任何动静!”崔烈继续说。
李理满脸的凝重,不住的微微点头。
“看样子,咱们沧阳似乎要出点大事啊!”崔烈继续说。
“知府吕大人对咱们沧阳多有照顾,只怕不会有出乱子!”李理说。
崔烈笑了笑,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李理说:“如果沧阳出乱子,那就是要死人了喽!”
李理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崔烈请客吃饭,莫不是鸿门宴?
“崔大人,死人倒不至于吧?”李理端着茶杯却不喝茶。
崔烈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李大人,你觉得陆远这个人如何?”
“他在县衙做了八年的执事,诚诚恳恳,兢兢业业!”李主簿很含糊地回答。
“这次他还是防洪堤坝工地的现场负责人!”崔烈特意强调了防洪堤坝工程的事儿。
李理知道重点要来了,他轻轻点了点头:“陆远在防洪堤坝工程上还是跑得比较勤……”
“是啊!他的确跑得勤……”崔烈肯定了李理的话,随后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他是公家跑,还是为自己的私利跑……”
话说到这里,李理就已经听明白了崔烈的意思:一旦是防洪堤坝工程石料运输出问题,陆远就是替罪羊!而且必死无疑!
李理目光与崔烈对视着,没有接话。
“李大人,你觉得陆远是个可信之人吗?”崔烈这是在试探李理的态度。
李理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崔烈,冷冷地说:“他月俸二百钱铜板,却能日日醉生梦死……这是沧阳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嗯,有目共睹!这个陆远也的确太嚣张了一些!”崔烈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张长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李理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等他将目光再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崔烈正盯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酣畅淋漓。
……
县令府邸,朝阳的厢房里,严莹赤着脚,手里拿着蒲扇在逗一只猫。
她满脸的仇怨,眼睛里看着的是一只猫,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个人。
一个薄情寡义,油嘴滑舌,不思进取,胸无大志的男人……
“陆远,王八蛋,混账东西!”
严莹将身边的猫当作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她一次又一次地打着猫,但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