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局,哪怕是此刻也有观众源源不断从外场进来。
三局上半,在稻实应援区的呼喊声中,那个少年,稻城实业的王牌,站上了投手丘。
泽村荣德惊讶地呼喊:“这就让荣纯下去了?!所以他就是上来和青道那谁降谷的比两局,降谷被换下去了,他也跟着下去?!”
泽村爸爸却道:“我看,荣纯的任务就是把人家投手拉下场,他的任务完成了,也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泽村荣德一拍大腿:“这不就是用完就扔嘛!”
泽村爸爸:……有点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青道选手席中见到稻实的动作并不意外,他们知道稻实对那个一年级的小投手宝贝得很,刚刚跑垒那一下看着就让人心慌,国友监督肯定不会再让泽村上场。
现在还是第一轮打席,打者来到第八棒,不过是一切从头开始。
川上接过东条递来的氨基酸饮料,对他扬起一个笑容,东条的表情却变得奇怪,他的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默默闭上,川上疑惑道:“怎么了,东条?”
少年摇了摇头:“川上学长,你真的很厉害。”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川上的笑容开始勉强。
如果是在那种氛围下,如果面对那种困境,东条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溃。
神宫球场已经变成了稻实的主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稻实拿下胜利。观众的欢呼与呐喊,乐队的演奏,只会变成束缚住他们的锁链。
比赛的气势,已经完全倒向稻实。
“学长,你真的很厉害。”东条只是再一次很认真的重复,“如果是我站在那里,我一定会让稻实拿下更多分数吧。”
“哈哈,总之先谢谢你的认同。不过,东条,要对自己更有信心啊,你可是一年级就能进入一军的投手。”川上道,“这场比赛也是,一定会需要你的力量的。”
不会的。
东条差点就要把这三个字说出口了,背后的声浪在这一刻达到高潮,东条知道,稻实那位闪闪发亮的王牌一定又轻松帅气地拿下了三振。
仓持拿着球棒走上了打击区,选手席里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屏息着期待仓持的表现。
三分,他们必须要从接下来的比赛中拿回这三分。
成宫上场后需要时间进入状态,他们必须抓住机会。
仓持,一定要上垒!
选手席里很安静,外面的声音如同刚从火炉中锻打出来的鞭子,没有经过液体冷却,清晰且准确地一下又一下打在东条的背上。
太疼了。
东条知道,一个在红白赛中崩溃过的人,没有资格站上这座更加可怕的舞台。
成宫斜睨着俯视仓持,对面不良少年的表情更加可怕了,他微微蹙起眉,可脸的下半部却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让人害怕呢……
他抬起手臂,仓持的手逐渐握紧球棒,全身肌肉紧绷,等待随时爆发。
杂音消失了。
只在投手丘与打击区这一小片的距离,周身笼罩着静谧的空气。
如同将自我都忘却的片刻,那颗霸道且外露着充满锐利攻击性的白球,在眼中瞬间放大,带来全身颤栗。
挥棒!
携着划破空气的气势,就像是撕开了这片空间的裂缝,外面的声音瞬间如开闸的潮水般涌了进来,每一滴每一声,都在呼啸着“成宫鸣”的名字。
波浪犹如架架战鼓,不断积聚碰撞形成混浊的交响,一颗颗接连不断紧随而来的白球以令人震撼的席卷之力传达着它的愤怒,似乎渴望着某种破坏和审判。
突然之间,声浪停歇。
只剩下身后裁判那一声贯彻全场的宣判。
“strike ! batter out !(好球!打者出局!)”
仓持咬牙离场,怎么这个混蛋一上来的状态就这么好?
青道很重视成宫鸣,赛前研究的最多最透彻的投手也是他,但是即便被研究透彻,在比赛中也无法叫人打败,这才是真正的厉害。
实际上,“重视对手”这四个字里面,还掺杂着认同与畏惧。它就像一块纯金,少一分认同,显得它太轻;少一分畏惧,显得它太软。
三上三下,攻防交换。
与休息区的距离逐渐变短,跟在成宫身后的前辈们对视一眼,团团围住成宫。
“状态不错啊,鸣,下局继续保持。”
“真难得看到你在赛场上这么冷静。”
他们自觉形成一堵墙,挡住了成宫与泽村的视线。
成宫古怪地瞥了他们几眼,知道他们又误会了,也不做解释,大爷似的坐到椅子上休息。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成宫会对泽村生气,但实际上,经历过那次红白赛的教训后,泽村早就吸取教训,缠着成宫把自己会做的,能想到的,可能会引起某人暴怒的所有可能性事件都提前报备了一遍。
泽村会做什么,成宫不能更清楚。
他只是对青道生气。
三局下半,迎来稻城实业的进攻。
川上再次站上投手丘,那种犹如刀刺的阳光又洒在他身上,对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