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道更换投手……”
场内女声播报响起,丹波不可置信地抬头,他异常震惊,血色迅速从他脸上退去。
丹波远远望向休息室,而片冈等待着左外野的降谷跟随门田回来。
为什么……
丹波动了动嘴唇,他想要询问,他不甘心,可转念一想竟又觉得理由如此明显。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王牌。
他用力捶向双腿,想要痛骂它的不争气,但本质上最不争气的还是他这个人!
他才是最应该被责问的!
成宫还在打击区上等待,他与丹波对视。
金发少年意气风发,而他狼狈离场。
喉咙被一块锈迹斑斑的硬铁堵住了,丹波想要发出声音,这意味着他需要用火融化这块金属,这意味,他需要承认——他输了。
“我……”音调生涩,冷汗从脸颊上滑落。
所以他没有改变?
“我……”
至少不能给队友们拖后腿。
灼热的高温逼近,丹波艰难地滚动喉结:“……对不起。”
“丹波!”
投手丘永远是棒球比赛的中心。
站在投手丘上的投手需要一个人面对对手的所有打者,每一个打者都来势汹汹,抱着势必要打出去的决心,甫一靠近就会把投手灼得遍体鳞伤。
他们是丹波一直需要面对的烈火。
这群烈火不会熄灭,不会消失,永远在他的前方,只要他还在站在那个小丘上。烈火在另一端燃烧,从十八米外的地方烧来,烧到,烧入,烧得他撕心裂肺,涕泪交流。
他总以为自己能习惯的,总以为自己能克服的。凡是火,总能被水熄灭,凡是泪水,总会被笑靥取代。所以他来到了青道,他选择了青道,他想要改变自己。
丹波看到成宫向他走来,他避开成宫,直接背过身去。
他知道这不礼貌,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就算成宫抱怨他的失礼,有人嫌怨他的无能,他也不会反驳了,他会尽数接受。
——因为他们是对的。
丹波被搀扶着走回休息室,火舌在他背后来回舔舐,化身猛兽彻底将他吞噬。这一次,他甚至不战而败。
降谷把手套还给门田,他说:“物归原主,前辈。就让我们在自己的位置,尽到最好的职责吧。”
投手丘上又站上了最初的那个少年。
成宫望向休息区,国友打出暗号,示意成宫不要出棒。
降谷那个火球速度,如果碰到球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他的手感,选择站在那里不挥棒是最好的选择。
御幸能够猜到稻实的想法,三球全是直球,没有复杂的配球策略,每一颗都在观察降谷的投球状态。
三振出局,攻防交换。
“丹波他……唉,可惜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让降谷上场了。”
一声声叹息从旁边传来,杨舜臣摇头:“这场比赛的结局,已经确定了。”
八局上半。
成宫上场,面对第一个打者降谷。
这个家伙上一轮打席也打出去了,绝对不能大意。
降谷握紧球棒,他垂着眸,脑中是川上下场时对他说的抱歉,是丹波把球交给他时的强颜欢笑,他们说,他此刻就是青道的王牌。
不对。
他才不是什么王牌,他的前辈们都很优秀,他们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他还完全比不上他们!
“砰!”
要打出去。
“foul ball!”
不能让比赛就这样结束!
“ball!”
他们还有机会!
“左外野平飞安打!降谷晓用打击证明自己!”
降谷冲上一垒,成宫仰头,感受到烈日照射在脸上的灼热感,汗水已经浸湿金发,他拉住球帽:“啊——!烦死了!”
明明只是个一年级,老实在选手席待着不好吗?
下一个门田,牺牲触击稳稳推进垒包,门田出局,降谷跑上二垒。
最后白州,第一球毫不犹豫出棒!
棒球穿过一垒,白球从山冈手套中弹出,成宫立刻去一垒补位。
“鸣!”
二垒平井接住球扔给成宫,然而……
“一垒来不及了!白州安全上垒!”
“好!”白州也忍不住握拳大吼。
这下是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
泽村担忧:“怎么回事?青道突然间每个人都毫不犹豫地挥棒了。”
“泽村,过来。”国友监督叫道。
稻实终于喊出暂停。
内野全部围在一起,从休息区中,泽村跑上了赛场。
卡尔罗斯挑眉,没想到这时候监督选择让泽村上来当传令员。
泽村咳嗽两声,板起一张脸学着监督的语气:“这种情况掉一分也就算了,没必要守着三分的差距,还有两局,成宫,不要让气势跑到青道那边。”
说完,泽村立刻笑道:“不就是几支安打嘛,鸣桑不要介意,实在不行还有我……呃唔咿?”
泽村霎时露出猫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