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华看到她眼里浮现的动摇,趁热打铁,说道,“倾倾,妈知道你受委屈了,等景深醒过来,你打他骂他都可以,你想让他怎么样,我绝对无二话,只不过现在……你能不能过去看看他?他这次真的挺严重的。”
时倾微微失神,想起平常那么高大威猛,春风满面的一个大男人,此刻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刀子切割,心脏就骤然疼了下。
她就要点头答应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的浮现出他爸爸死前说的那些卑微的话,还有霍景深冷漠的那句:我这辈子爱的女人只有林晚晴……
时倾冷然的笑了笑,眼眸恢复了没有感情的冰冷,“妈,不是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方便。”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也挺重要的,不是吗?”
李爱华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时倾会这样回答,以为起码在她的祈求下,她至少也会答应的。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好一会,才艰难的问出一句话,“倾倾,你和景深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你说过,你是很爱很爱他的啊……”
爱他?
这个词,现在听着,真的很讽刺,讽刺得她连心脏都开始抽痛起来。
时倾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红着眼笑着说道,“爱很廉价的,有的时候爱,有的时候突然就不爱了。”
她望着李爱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只是……我不爱他了。不爱他了而已,这有错吗?感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爱华微微张着唇,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不爱了,确实没错,世间上,没有规定谁一定要深爱着谁。
她今天在时倾的面前已经够卑微了,既然说了那么多她都不为所动,也没必要说太多。
李爱华说道,“你们的事,我也不好参与说太多,既然你比较在意肚子里的孩子,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景深那边你放心,他……”
她想说他会没事的,但是一想到福生说的情况,她心里没有把握,只是敛了敛唇,话也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时倾脸上故作的慈爱的表情消失不见,嘴一撇,眼眶就红了起来。
她很难受,很压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为什么压抑。
明明这条路,是自己一手选的。
丈夫是她当初自己选的,现在要离婚,也是她先说出口的。
一切都是她先开始的,她还想怎么样呢。
时倾扬起脑袋,将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永远也回不去了,她和霍景深中间,永远隔了一条人命,那是她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
李爱华往自家医院赶的时候,一路上都在祈祷。
可能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她到达医院,正巧看到了霍景深正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她急忙走上去,问福生,“手术还顺利吗?”
福生点头,“顺利的,夫人不用担心,等总裁醒了,静养半个月就好了。”
李爱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心疼的望着手术车上的男人,眼眶发红,她的儿子在她的印象里,高大威猛,身强体壮。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虚弱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如纸,和平日里那个果断决策的男人,形成了极端的对比。
她看得出来,时倾还是爱她儿子的,景深也毫无疑问的深爱着她,可是,究竟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都变得像是失去了灵魂般……两个都把自己折磨得进了医院里。
李爱华从未想过,他儿子的条件这么好,人也长得帅,竟然还会有被离婚的那一天。
她见不得霍景深受委屈,也知道他有多爱时倾,这个婚,怎么说她都不能让她们给离了。
好不容易即将盼来四代同堂,不能散了,一定不能散了……
霍景深麻醉药还未褪去,整个人还没有清醒,就这样脸色苍白的躺在的病床上,房间里,寂静得只听得见药水滴落到下一格的声音。
李爱华坐在床边,心疼的望着还昏迷着的霍景深。
福生则是尴尬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李爱华仿佛才记起这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似的,抬起眸望过去,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总裁住院了,公司里确实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福生将手机按了静音,恭敬的点头,“好的夫人,那我先回公司忙了。”
“去吧。”李爱华挥了挥手。
福生离开之后,病房恢复了寂静。
李爱华伸手抚了抚霍景深的脸,温柔道,“好好休息吧,我的儿子,这些年来,辛苦了……”
哪知,原本沉睡中的霍景深,竟突然挣扎了起来,像是做着一个噩梦,眉头紧皱,嘴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倾倾,倾倾……”
“倾倾,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李爱华听清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