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句:“他呢?”
我说:“他是谁?”
她开始慌乱的寻找了起来,她左顾右盼,她四下踅摸,她从卧房出来到了客厅,又从客厅到了餐厅,从餐厅又到了西边的厨房,从厨房出去到了外面柴垛旁边。
她很着急地自言自语说:“铁柱呢,他去哪里了呀!”
我们一直跟着她的,虎子这时候说:“你喊两声他也许就听到了。”
她都快急哭了,但是她就是不喊。
虎子这时候大声喊:“铁柱儿,铁柱儿啊!听到了吗?你老婆找你呢!”
她这时候摇摇头说:“别喊了,他听不到的。他到晚上就睡着了,白天才会醒过来。”
虎子说:“你什么意思啊?”
她说:“铁柱一定是出事了,不行,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林素素走过去拦住了她,小声说:“你先别急,这天黑了,地方这么大,怕是不好找。我们先回去,一起想想办法。”
她这才冷静了下来,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四把椅子,我站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里。这时候,无恙和尸影的尸体还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呢。
她仰着脖子看看后说:“去外面河里抓上几只小乌龟,然后放进她们的口袋里,或者是装到香囊里,就能让她们落下来。凡是有生
命的东西,都有重量。植物也行,不过植物容易枯萎。最好是植物的种子,种子里蕴含大量的生命力。”
我说:“你的意思是,只要用有生命的东西,就能控制住这些尸体,而不乱飞,是吗?”
她点点头,从腰里拽出来一个小口袋,打开之后,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小乌龟。
她说:“我身上有三个这样的小乌龟,我才能脚踏实地。”
她从自己的身后和身侧又摘下来两个小布袋,最后一个用手抓住的时候,她还是坐着的。当她放手的瞬间,她的头发先飘了起来,然后身体也飘了起来。
她的手再次一抓这小乌龟,人顿时就落座了。
她说:“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落座的呢?还有,你们的生命周期是什么样的?是一天一醒还是一年一醒,或者是一千年醒一次呢?”
老陈坐在她的对面,老陈说:“我们身上没有什么小乌龟,什么都没有。”
她说:“不可能,死人谷里不会有活人的,我们都死了,我们只是一只鬼。”
我么几个互相看看之后,老陈说:“你不是鬼,你是人。谁告诉你,你是鬼的?”
她说:“不是鬼为什么会飘起来呢?我怎么可能没死呢?只有到了晚上,我才能活过来,每天日落之时,就是我苏醒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是鬼呢?”
老陈问
:“是铁柱儿告诉你的吗?”
她说:“铁柱也是鬼,不过他和我相反,我是到了日落才会苏醒,他是日出的时候才会苏醒。”
老陈说:“所以,你们从来没见过面,对吗?”
她说:“铁柱喜欢睡在那张床上,我一直睡在那把椅子里。每次我苏醒的时候,都会看到铁柱给我准备的饭菜,每次我睡觉前,也都会给铁柱准备可口的饭菜。他特别爱干净,他把家里收拾的特别干净,这都是他收拾的。而且,这些家具都是他打造的,他是个好木匠。”
老陈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姓宫,我叫宫晴,我是一九一四年生人,现在多大了,我也不知道了。”
虎子说:“姓宫的不多。”
她说:“祖上姓南宫的,后来分成了两家人,一家姓南,一家姓宫,用来区分两家人。好像是闹掰了吧,我就是南宫的那个宫。”
林素素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宫晴说:“二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变,鬼子开始大举侵略中国,雨林地区的张麻子由土匪变官匪被国六十八军委任为‘雨林地区抗日义勇军’第三路司令,纠集数千人,到处烧杀抢掠,与八路军对抗。在大华县抓了20多个农民,以‘私通罪名’为名,全部杀害。在曹浚县
赵岗村一次铡死无辜群众30多人,石羊村农民10余人找张麻子交涉粮捐,全被铡死。我宫家人抵抗张麻子,被杀了全家。我是逃出来的,稀里糊涂往山里跑,就跑到了这里,死在了这里成了孤魂野鬼,想回家为家人报仇,但是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这里永远的苟活下去。”
虎子一拍桌子说:“畜生,这种人就敢窝里横,你有本事和日本鬼子玩这套啊!对自己人下手狠着呢,见到洋人,膝盖就软了。”
我说:“那是因为洋大人手黑啊,他不跪下就得被打跪下。”
宫晴说:“你们是怎么死的?”
林素素说:“宫晴,你可能是被骗了,我们都没死,你也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宫晴说:“我一开始也是认为自己活着的,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了。”
林素素问:“宫晴,除了铁柱儿,你还见过别的人吗?”
宫晴摇摇头说:“都在外面飘着呢,不过据铁柱给我留言说,他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