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抚着胸口,含泪道:“臣妾的确冤枉!太皇太后若是不信,可以立刻搜查钟粹宫!”
昭嫆说得如此冤屈,如此斩钉截铁,叫太皇太后都不免犹豫了三分。
昭嫆心想,若能趁机打消太皇太后的怀疑,让太皇太后放过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忙跪了下来,无比恳切地道:“臣妾不知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缘故,要在您面前造谣!皇上是何等稳重之人,岂会将天子龙牌赐予嫔妃?!臣妾当真没有此物!恳切太皇太后搜查钟粹宫,还臣妾一个清白!”
昭嫆如此恳切要求,太皇太后幽幽道:“无缘无故,哀家怎么能大搜钟粹宫?”
昭嫆忙道:“那便说是臣妾弄丢了太皇太后赏赐之物,所以托付苏麻喇姑去钟粹宫寻找!如此便名正言顺了!”
听了这话,苏麻喇姑急忙道:“太皇太后,此法可行!您就让奴才去吧。”她眼中满是期盼,若能证明佳妃并无天子龙牌,那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了。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睛,她幽长叹了口气,“不必了。”她口中轻飘飘吐出这三个字。
昭嫆一怔:“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脸上是如寒冰般的冷意,仿佛永远也化不开一般,“即使你当真没有天子龙牌。皇帝对你宠爱,也已经太过了!你膝下有子,将来保不齐皇帝便会为了你,废黜太子!所以……哀家还是不能容你!”
昭嫆呆住了,旋即嘴角露出一撇冷意,是吗,看样子是无法调和了呢。
她便也懒得继续跪着了,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看样子,太皇太后是非杀臣妾不可了。”
太皇太后脸色毫不犹疑,“哀家宁可错杀!”
好一个宁可错杀!!
这位叱咤四朝的太皇太后,论起这股子心狠手辣的劲儿,的确是非同一般。
太皇太后扫了那碗已经凉了的黑药汁,道:“把这碗药喝了!八阿哥虽然年少聪慧,但若没了生母扶持,便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哀家也不想杀自己的曾孙儿。”
这生生是威胁了。
若昭嫆不喝这药,太皇太后便会对她的阿禩下手。
昭嫆丝毫不敢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当年董鄂妃之子,还是太后的亲孙儿呢!阿禩只是个曾孙罢了。昭嫆绝对相信,以太皇太后的杀伐狠辣,干这种事儿,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还真是一记厉害的威胁呢,孩子是她的软肋。身为母亲,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置身危险之中。只不过阿禩和阿禌都还小,没有生母庇护,在这争斗不息的宫闱之中,又怎么可能平安存活下去?
所以,为了孩子,她也一定不能死!
昭嫆扬声问道:“太皇太后可以保证,不会伤害臣妾的孩子吗?”
“当然!”太皇太后露出了笑容,“哀家一言九鼎!”
这位老太太,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
昭嫆默默上前,端起了那碗药,“臣妾死后,臣妾的两个孩子,要交给太后亲自抚养。”太后膝下,大公主已经及笄,用不了几年便要出嫁,五阿哥也已经搬出寿安宫,去了阿哥所。太后膝下,正是空缺。
“哀家准了!”太皇太后毫不犹豫地道。
昭嫆如此“交代后事”,叫苏麻喇姑忍不住淌下泪来,她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太皇太后三思啊!”
昭嫆笑着道:“嬷嬷伺候太皇太后一辈子了,难道不晓得你主子的秉性吗?”——太皇太后非一般妇孺,她绝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
太皇太后淡淡道:“苏麻,你是年岁越大,心肠越软喽!”
昭嫆道:“嬷嬷好意,本宫心领,只可惜不能报答了!”说罢,昭嫆仰头,将那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
然后,毫不客气撩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脆响,药碗碎裂。
昭嫆擦了擦嘴角,盈盈然优雅屈膝万福,“臣妾……告退……”然后,撑着浓烈袭来的昏沉,她摇摇晃晃走出了慈宁宫。
“小福豆,我的命,就交给你来救了。”
小福豆快哭了:“主银,这么多毒素,我积累了辣么多年的元气啊,呜呜呜……”
昭嫆笑了,这个时候,小福豆还能给她逗乐,真不错呢。
“娘娘,您怎么了?”见昭嫆摇摇晃晃出来,白檀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着昭嫆。
“没事……”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而且还是酩酊大醉。头好重,仿佛纤细的脖颈已经不堪负重,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啊。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人快步走入了他视线,“嫆儿!”
康熙来了,他仿佛火烧眉毛一般,甚至都不顾场合,上前便拥住昭嫆,他的声音隐隐颤抖:“有朕在,不会让嫆儿有事的!”
什么意思?难道康熙也知道了?
昭嫆一睨,突然看到了跟在康熙后头而来的……太医周炳焕。
是么,原来,周太医昨天傍晚诊断出了她脉象有异,只不过没有告诉她,而是跑去告诉康熙了。
周炳焕满头冷汗,以他医术,昨儿的确察觉佳妃脉搏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回到太医院,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