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大嬷嬷走了出来,笑着道:“太后请贵妃娘娘进殿。”说罢,瑞大嬷嬷才发现惠妃和大福晋也来了,大福晋怀着身孕,瑞大嬷嬷可不敢晾她在殿外,便忙道:“惠妃娘娘和福晋也请进殿吧。”
惠妃得意地扬了扬眉。
昭嫆暗道:哦,这就是儿媳妇的用处啊。
大福晋真可怜呐。
进了殿中,先向太后请了安,小阿禌便熟稔地扑了上去,甜甜唤道:“皇玛嬷!”
阿禩入读,不能常来慈宁宫请安,昭嫆就只好多带阿禌来了。
对于这样可爱又嘴甜的大胖孙子,太后哪儿有不喜欢的道理,顿时就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逗弄大孙子一通,太后目光和蔼地看着大福晋,关怀地道:“你怀着身孕,要多多静养安胎,不必总往哀家这儿跑。”
大福晋忙躬身道:“向太后请安尽孝,是妾身的本分,妾身不敢怠惰。”
太后皱了皱眉头。
昭嫆暗道,在太后眼里,未必有大福晋的分量,然而大福晋肚子里怀的是太后第一个曾孙辈儿的孩子,太后盼着四世同堂之喜,才格外看重大福晋几分。
大福晋虽然说得在理,但违拗了太后的心意,太后当然有些不悦。
昭嫆笑着道:“还是惠妃会调教儿媳妇,大福晋事事都听你的!”——这话是告诉太后,是惠妃带大福晋来的,并非是大福晋自己要来。
太后顿时就明白了昭嫆话里的意思,便对惠妃道:“你儿媳妇乖巧,你要多疼她才是!”
惠妃忙垂首称“是”,又笑着说:“其实太医说了,平日多走动,将来才能有力气生孩子子。所以臣妾去哪儿都把她伊尔根觉罗氏带上,生怕她闷坏了。”
啧啧,说得多像是个绝世好婆婆呀!
只是太后没那么好糊弄!
惠妃这话的确无可挑剔,太后冷脸了片刻,便道:“哀家听说,最近你娘家妯娌时常进宫看望你。”
惠妃神色一紧,“是。贵妃仁厚,都准了臣妾几个妯娌入宫。”
“碰!”的一声,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撩在了桌上,“贵妃是仁厚,所以你就恣纵骄狂了?!”
好一个“恣纵骄狂”!这等重斥,把惠妃吓了一跳,惠妃刚忙跪了下来。
大福晋见状,也不敢在一旁绣墩上坐着了,连忙起身跪在惠妃身后,陪着惠妃一块听训。
惠妃忙解释道:“太后容禀,是臣妾老母病了,臣妾实在挂心。才多叫妯娌进宫询问额娘病情的。”
母亲病了?呵呵哒,这还真是个完美的好理由呢!
万事孝为先,连太后这下子都不好申斥什么了。
太后脸色却异常难堪,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发布出来。
昭嫆见状,忙起身道:“既然如此,太后不如赐太医去纳喇郎中府上,为纳喇夫人诊治吧。”——真病假病,一诊便知!
太后明白了昭嫆的意思,气也顺了,便吩咐道:“安排个妥帖的太医,立刻出宫为惠妃之母诊治!不得有误!”
“是,太后!”
惠妃闻言,赶忙磕头,她满脸感激地道:“多谢太后恩典!”
昭嫆不免一怔,难道惠妃的额娘是真的病了??罢了,就算真病了,也没什么下不了台的。
不过太后还怀疑着,叫惠妃与大福晋平身,愣是留住了婆媳二人,在慈宁宫呆了大半日。直到太医赶回来。太后这是防着惠妃跟娘家串口供呢!
“启禀太后,纳喇老夫人的腿疾是老毛病了,如今天气暖和,并不打紧。微臣已经留了药方子,只要照方抓药,细细调理便是。”太医如是说。
太后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不打紧是吗?”
太医道:“天暖的时候,自然不打紧。可天一冷,难免遭罪些。这病不好治,需长久调养。”
昭嫆暗道,合着是老寒腿啊,学名叫风湿。这病搁在后世,也是相当不好治的!何况古代!
呵呵,惠妃的确没说谎。不过她老母的病在这个季节,根本不严重!还不足以急得叫娘家妯娌时常进宫汇报病情!说白了,就是小题大做。
太后冷哼了一声:“既然不打紧,惠妃!你也就别折腾那你的妯娌们了!让她们好好伺候你母亲便是!省得闹得宫里没了规矩!”
惠妃刚忙垂首道:“是,臣妾谨遵太后吩咐!”
太后又吩咐昭嫆:“既如此,就暂且停了纳喇家递牌子请安!”
“是,太后。”昭嫆笑容洋溢。
惠妃看着昭嫆笑脸,气得满心恨恨。
惠妃挨了太后的敲打,倒是难得消停了下来,昭嫆也能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才进了五月,便觉得炎热难耐。
“娘娘,盛京将军的‘鲜贡’到了。”胡庆喜捧着一份折子递了上来,“皇上除了赏赐朝臣、宗室以及诸位阿哥,其余的都交给娘娘处置。”
这一年从头到尾,贡品当真是不计其数,尤其以盛京贡品最多,东珠、貂皮、人参这些自是不必多说,除此之外,还有每年四次的“鲜贡”。这些贡品单子自然是送到康熙那儿,康熙例行分赏,时常会留一定份额给后宫,这一部分才是昭嫆有权分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