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自然是盛怒离开了景仁宫,虽然发落了王氏,康熙犹自不解气,一回到乾清宫,便将一只心爱的羊脂玉瑞兽镇纸给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康熙脸上还带着激烈运动后的潮红余韵,脖颈上汗意还未曾消尽,在景仁宫沾染到的奇香,还缠绵在他的缂丝暗龙纹缎上,别样馥郁。
康熙恨得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了,他心中是万丈恼怒:“佟佳婉贞!!!”——康熙心里门清,这事儿若非是佟佳氏一手设计,王氏一个小小常在如何有这等本事?!
想到此,康熙心中的恨意便如火海般渲涌窜天,他方才是百般压抑怒意,才忍不住了没冲进景仁宫后殿将佟佳氏亲手掐死!可心中,终究忍不下这口气。龙有逆鳞,身为帝王,如何能容忍被这等腌臜手段算计了枕畔之事?!
康熙强忍着怒火,冷冷道:“皇贵妃病重,即日起,不许任何人叨扰!!佟家进宫请安的牌子也一律给朕停了!”
“嗻!”孙国安噤若寒蝉,急忙应了。
李德全这时候才小心翼翼禀报道:“皇上,钟粹宫……那边刚刚急传了陶院令!”
康熙一惊,他顿时便明白了。他发落王氏,如此明显的举动,只怕嫆儿是看出端倪来了。
康熙有些不敢面对昭嫆,所以才直接回乾清宫,没有去钟粹宫。但是一想到昭嫆只怕是伤了胎,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便吩咐备驾,火速往钟粹宫而去了。
景仁宫。
佟皇贵妃也同时得到了昭嫆急传太医的消息,她忍不住得意地冷笑:“贱人,你怀着身孕不是很得意吗?!”她眼中满是报复得逞的快感。
秦寿急得跺脚:“娘娘,皇上可都下旨封了景仁宫了呀!”
佟皇贵妃冷哼一声:“你怕什么,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何况,景仁宫又不是第一次封宫,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佟皇贵妃幽幽一叹:“只可惜不能继续打听那贱人如何了!哼,最好一时激愤,掉了肚子里的孽胎才好!”佟佳氏眼中闪动着幽幽毒恨,宛若鬼火一般摄人!
秦寿吓得一颤,他心道,娘娘真是越来越疯魔了!秦寿小心翼翼低声道:“可是……皇上方才已经起驾往钟粹宫去了……佳成贵妃这一胎,只怕不会有大碍。”
佟皇贵妃恼恨地怒瞪了秦寿一眼,“皇上真真是被这贱人迷了心智!废斥六宫、专宠一人,如今还巴巴赶去安慰?!哼!走着瞧吧!本宫就不信治不了她!”
钟粹宫,院令陶兼为昭嫆扎针之后,又给她服用了几颗安神定气的药丸后,昭嫆身子倒是没有大碍了。她头上勒着个抹额,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软软依偎在软枕上,脸颊上还依稀带着泪痕。
她的心已经沉到了深渊里,眼里一片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候,白檀满是欢喜地进来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昭嫆眼中一颤,旋即别过头去,咬牙恨恨道:“我不想见他!”这声音,还隐约有些哽咽。
然而内殿的殿门已经被推开了,昭嫆说不想见康熙,可底下人谁敢拦着皇帝不让进来?说到底,这钟粹宫的主人,是康熙,而非昭嫆这个主位娘娘。
康熙身上穿的是回到乾清宫之后换的干爽的靛青色团龙常服,他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昭嫆那副饱受打击的落寞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康熙扫了一眼旁边的院令陶兼:“贵妃如何了?”
陶兼躬身道:“回皇上,娘娘是因为心绪大起大悲,才导致胎动孕吐。”陶兼摇着头叹着气,“娘娘怀着身孕,要尽量保持平静开朗才是,最忌讳忧虑悲伤。唉,娘娘又不是第一胎了,怎么这样控住不住?”
昭嫆苦笑了笑,又岂是她想忧虑悲伤的?只是事情陡然袭来,叫她如何能平静开朗?
康熙眉心微沉,便挥手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转瞬,陶兼以及内殿服侍之人全都鱼贯退了出去。
康熙这才走到近前,坐在床头,他凤眼含着关切,语调凝幽:“嫆儿……”
昭嫆鼻子一酸,狠狠扭过头去,“臣妾已经没事了,皇上不必担心。”
如此疏冷的语气,叫康熙心中一猛地一震钝痛,他长眉紧簇,语调含悲:“嫆儿一定要与朕这般生疏吗?”
昭嫆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扭头怒瞪康熙:“要不然我能怎样?!你是皇帝,你原不必对我许下那种承诺!你大可三宫六院左右右抱!!”
“可是你为什么要许诺我?!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话骗我?!”昭嫆有些歇斯底里,她紧紧抓着身上锦被,气、恨、怨交加,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康熙心头抽搐地厉害,连忙一把将宛若疯妇的昭嫆拥入了怀中,“嫆儿,这次是朕不好……”
昭嫆气得眼睛通红,她极力想要挣脱康熙的手臂,然而康熙的力气太大了,他又那样死死抱住她不松手。
昭嫆气急之下,便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咬在了康熙的脖子上。
而康熙疼得眉心一紧,却纹丝未动,由着她撒泼般咬人。昭嫆气急了,如何肯松口?雪白的贝齿深深咬破了皮肤,咬紧了皮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