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醒一醒,我们到了。”
在简之涟放轻柔的清冷嗓音中,洛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伸了个懒腰,轻盈地钻出车厢。
这里是z市与y市交界的郊区地域,司机把车停在了一颗参天大树的荫蔽下。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连绵饱满的深绿色呈现出油画般的质感,很是诗情画意。
洛洛站定之后望向前方,入目是郁郁葱葱的各色长青灌木,及其掩映下的一座红白相间的二层小洋房。
“我们进去之后,里面的爷爷问你什么问题,你都要诚实的回答他,好吗?”
“好。”
洛洛乖巧地任由简之涟牵着进去。
一个年约四十的清秀女人从开着的院门里走了出来,笑着和简之涟打招呼,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老爷子刚刚晨练完,正等着简女士你们呢。”
简之涟微笑着与女人寒暄了几句,由她引着进去。
大堂里弥漫着特有的药材味道,洛洛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她一眼就看到了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爷爷。目测有七八十岁,看起来很有精神。
“就是这个孩子吧?过来坐。”
简之涟轻拍了一下洛洛的肩头,洛洛点点头,坐在了老爷爷对面的椅子上,神色有些好奇。
“温爷爷好,我是邵洛宁。”洛洛有礼貌地问过好,好奇地打量着老者。
这位温老爷子的精神气质极好,姿态闲适而无暮色倾颓感,气质十分温和端正。他的眼睛不仅没有老年人常见的浑浊怠惫,反而十分明亮有神。
“你也好啊,小姑娘。”温生白一笑,脸上的皱纹都生动起来,“来,伸出左手,放到号脉枕上。”
洛洛依言照做,任由温老爷子为她把脉。她窥探他的神色,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渐渐生出了几分忐忑。
“换另一只手。”
“小姑娘哪里不舒服?最近睡眠怎么样?”
洛洛一一作答,当老大夫问到她的二便状况,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事,就是这小姑娘身子骨有点弱,我给她开副方子,你先让她吃个三四天看看,再带她过来调药。”
洛洛抬头和简之涟对视一眼,她叹了口气,商量道:“温爷爷,我可以不喝中药吗?”
温老爷子一乐,“小姑娘怕苦啊?”
“嗯,很苦哒!”
糯米团子一样的小脸皱成了包子,苦大仇深的同时让人忍俊不禁,在场的三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简之涟无奈地看着女儿,洛洛对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洛洛查过资料,熬出来的中药就少有不苦的,这点别想哄她!
简之涟歉意地对温老爷子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得娇气,您开药就是。”
“洛洛,你的意见暂且保留,听话。”
洛洛愣了一下,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简之涟,却在这件事上出乎意料的坚持,眼神毫不退让地盯着她,不容置喙。
洛洛心中酸酸的,她克制地抿紧了唇,最终还是妥协默认了。
“这个方子药性温和,不苦不说,还带点甜味。”温老爷子大笔一挥,划拉了一堆洛洛根本看不明白的字符。
送洛洛她们进来的中年女士接过药方去抓药,对简之涟交代道:“煎药最好用砂锅,煎法和饮用时间都给你抄一份。可以去药房代煎,不过药效比自己家煎出来要差一点。”
“我知道了。”
等配药的时间,简之涟又过去问了温老爷子一些问题,比如洛洛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需不需要忌口。
“忌食生辣刺激的食物,水果不要多吃。小孩子容易积食,晚上也不要让她吃太多东西……”
温老爷子简单嘱咐了几句,倒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注意的,让迅速调整过心态的洛洛心情稍微好了些。
药抓好之后,简之涟向温老爷子辞行。
“温烟,你去送送我们的客人。”
“爸,还有一位客人,您先不要回房间。”
“怎么还有啊……哦,我想起来了,是向秉雄那老头儿!”温老爷子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早不来晚不来,一把老骨头垮成那样了来看病,还看个屁!”
简之涟/洛洛:“……”
温烟咳了两声,很有职业素养道:“二位这边请。”
一想到要喝中药,洛洛的情绪不高,依旧彬彬有礼地冲老人挥手道别,“温爷爷再见。”
“好孩子,听你妈妈的话,回去好好喝药。”
“……”
出去的路上,简之涟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只得戴上蓝牙和那边工作沟通。洛洛趁机和她拉开了距离,蔫蔫地走在一侧,一句话也不想对她说。
正在这时,一老一少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洛洛的脚步猛然停住。
深秋的风凛冽,窗外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阳光透过摇晃叶片的剪影,投射在清瘦笔挺的少年身上。
少年正搀扶着衣着考究的老者往这边行来,不经意间对上了前方小姑娘的眼眸——
世界霎时间安静,向烨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双惊喜的、纯粹而明亮的大眼睛。
穿着牛仔连衣裙的小姑娘像一只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