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冯夏妃的双眸熊熊燃烧起来。
“我绝不原谅焚烧一族和山脉,断绝两个民族希望的皇帝,我什么都没有了,家人和故乡都没有了,还有刚出生的婴儿。想着至少让鷂逃走,结果被烟卷起来,几乎都掉了下来。不可原谅……怎么能原谅呢?”
冯夏妃呻吟道。血潮咯咯的。
无法理解,不可能。
那是慧玲心中不断燃烧的怨恨火焰。
“可是,那只是一场意外,皇帝……”
“不,即使火不旺,皇帝也会对昊族进行种族清洗吧。”
冯夏妃断言道。
“由于皇帝的干预,原本就关系恶劣的坤族和昊族的关系彻底瓦解。昊族不会原谅屈从于皇帝的坤族,而坤族得到后盾后,对昊族的镇压更加强烈。”
她说已经结束了。皇帝已经结束了。
“从燃烧着的昊族村落逃出来的我染了头发,装成坤族混进了坤族的村落。昊族是聚集在一个村落里生活,而坤族是游牧民族。分成几个村落生活。所以,即使我一个人混进来,也不会被发现,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对皇帝的复仇,幸运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是啊,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被选为皇帝的贡品,迎入后宫。
“刚进后宫就接到了传令……皇帝杀不了他,那个皇帝真是个胆小鬼,连寝宫都派了卫官。”
‘所以才会盯上无辜的皇后陛下吗’
难道是想让皇帝尝尝自己所爱之人被焚烧的绝望滋味吗?
冯夏妃的脸僵硬了。
“哈,开什么玩笑,那是蠢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意思?”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放弃似地说着,冯夏妃拨开粘在脸上的头发。
“那你打算怎么办?谴责我的罪行,判我死刑吗?”
“那不是我该做的事。”
慧玲静静地说。
“那你为什么来?”
“我是食医,是来给你解毒的。”
慧玲把藏在鸟笼里的药递给他。
食盒里装的是炸鳄梨。冯夏妃的低烧很明显是中毒引起的。但是,应该还没有被侵蚀到把碰到的东西燃烧殆尽的程度。
“怨恨是人所能拥有的最强的毒。所有的毒都可以转化为药,唯有怨恨的毒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药——更何况那毒是腐蚀、吞噬你自身的毒。”
慧玲也有中毒的时候。
所以不希望冯夏妃中了毒。
“你……也会给罪人下药吗?”
冯夏妃皱起眉头,哀伤地笑了笑,接过药。浑浊的水滴从她变重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她垂头丧气。
但只有那一瞬间流露出后悔。
冯夏妃甩了甩胡服筒袖,把药盒扔了下去。
慧玲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冯夏妃的选择。
“下了毒的人就该被下毒,所以不需要吃药。”
她平静地说着,只在最后,用悲伤的声音大声说。
“我会永远怨恨下去——!”
捕吏们蜂拥而来,包围了桥。是皇帝通知的。捕快看到冯夏妃的头发,有些困惑。
“冯夏妃,因涉嫌暗杀皇后而被捕,请同行。”
就在这个时候。依依吹起藏起来的笛子。一阵旋风吹来,让人难以站立。捕吏们吓了一跳。带着巨大双翼的鷂(鹰)冲破燃烧的黄昏云层出现了。
大鷂抓着冯夏妃的衣服,飞舞起来。
冯夏妃对意想不到的事态感到困惑。依依一边被捕快按住,一边大叫。
“小姐,请您快逃吧!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依依挤出声音。并不仅仅因为他们是灭亡部族最后的幸存者。对于依依来说,冯夏妃是唯一的希望。
冯夏妃突然燃烧起来。
一时间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有慧玲叹息。
(啊,是火的毒)
燃烧的火群缓缓包裹住冯夏妃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绳子烧起来了,绑着的头发解开了。红发在热风中卷起。那样子让人联想到一边张开翅膀,一边缓缓坠落的火鸟。
就像朱雀的死一样。
冯夏妃没有尖叫。毒人就该被毒死。就像她说的那样接受了火刑。
只有绝望的依依的惨叫像高鹰的声音一样哀伤地回响着。
大鷂(大灰鹰)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主人。即使暴露在高温下,翅膀燃烧起来,它也不停地拍打着翅膀。
夏日的花朵燃烧殆尽。就像刚盛完一晚的槿凋谢了一样。
倒映在水镜里的火光鲜艳得令人目眩。
就这样,有关火毒的事件落下了帷幕——本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