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新回到了村子,晋普阿旺不是个合格的僧人,他对俗世中的很多东西都有牵绊,尤其是乌司藏将要不治了,他不忍离开。不过乌司藏对生死的事看的比较淡,命数在那里放着,人不可能扭转一切,他说能最后见到晋普阿旺一面,已经是很大的机缘了,让晋普阿旺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不用专门留在这里。
但晋普阿旺心里放不下,坚持要留几天,他守在乌司藏的床头,聊一些过去的事,剩下的三个人没事干,就在村子附近转悠。这里的景色其实还是不错的,比不上江南水乡的风光,却有一种西藏小江南的别致。李能跑的很欢,用乌司藏的猎弩打了些野物,烧火烤熟,就着鸡爪谷酒吃,很有味道。
格桑梅朵的情绪调整的非常快,在这里玩了两三天之后,就像一头被拘禁了很久的小鹿放回丛林,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快乐的在山间奔跑,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
“我的孩子如果能看到这里的一切,该有多好。”格桑梅朵小麦色的脸庞绽放的像一朵花,她笑着把一个花环扣在小胡子头上。
“你很爱你的孩子,对吗?”
“孩子是我的希望,就像你一直在黑夜里走着,走的很难,很累,但是你的眼前有一道远远的曙光,只要有光明,永远都不会倒下。”
小胡子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他把目光放的很远,但心里却在想着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自己是怎么了?一辈子都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现在和一个寡妇,或者说单身母亲打的火热。这个腰肢像流云一样的女人,她有什么力量?她像是不停的在拨动小胡子心里那根很久很久都没有颤
动过的心弦。
他们在这里留了三天,然后就上路了,临走的时候晋普阿旺非常难过,乌司藏走不动了,裹着很厚的皮袄和被子,让他的徒弟把他抬到村口,他说只能把晋普阿旺送到这里。
一直走出村子很远,晋普阿旺仍然不断的从车窗朝后眺望,他知道,这一次离开,可能就是诀别,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乌司藏。
从这里到那个名叫木剌措的地方,抄近路走的话大概一百五十公里,但都是崎岖的山路,车子开不过去,他们只好绕了一个大圈子。来之前,他们打听过木剌措,不过村子里的人不知道这里,因为在他们看来,尕耶河流域除了山就是树,混成了一片。
他们把车子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盖上很多枝叶,给养带的很足,有足够的时间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上寻找。尕耶河从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间流过,这里是中游,因为地势倾斜的原因,水流非常急,一直要到后面一个大转角的时候才会平缓下来。翻过距离尕耶河最近的那座山,就是一大片连在一起的林子,这种林子无法和林海相比,不过也有相当的规模。
地图上关于木剌措,只是一个模糊的点,这个点的覆盖范围多大,谁都说不清楚,不过如果要走下去,肯定会穿过这片林子。
他们从东边刚刚走到林子的边缘,小胡子立即就停步,顺手把格桑梅朵轻轻推到了后面。他听到林子里有一些特殊的声音,应该是人在里面进行某些活动时发出的。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所以靠近林子边缘的时候动静有点大,里面的人应该也发现了他们。
“是是是是是进来打猎采药的人?”李能
小声问道,他的手放到身后,那支枪就在身后的包里。
“如果是打猎采药的人就好了。”晋普阿旺警惕的望着林子,真是来打猎的人倒没什么,但如果对方不是打猎的,那情况就复杂了。
在他们产生戒备后不久,林子里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紧跟着慢慢走出了几个人。小胡子他们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最不妙的预感就被印证了,这几个人和猎户还有采药人根本就不沾边,他们穿着野外探险的冲锋衣,随身带着一些装备。
这些人慢慢的围上来,在距离小胡子他们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虽然这些人并没有真的把武器拿在手上,但是谁都能感觉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脸庞黑红的中年汉子斜眼看了看小胡子他们,说:“退回去!”
“这片林子是你家的?”晋普阿旺的脾气不可能容忍这些人的呵斥,当即就反驳回去。
短短两句话,就让本来就很紧张的气氛瞬间升级,对方的六七个人同时朝前走了两步,手也伸到了身后的包里。李能唰的把身后装枪的包给拎到身前,瞪着对方几个人。
小胡子默不作声,他的眼光很准,一看这几个人,就知道对方肯定常年做不见光的活。这种人的胆子很大,肆无忌惮,特别是在这样荒僻的地方,他们没有顾忌。
但是对于这种对手,小胡子不怕,一点点都不怕。
对方脸庞黑红的中年汉子是个汉人,他们的人数比小胡子多出一倍,所以看到晋普阿旺还有李能的举动,就有些发怒。这个中年汉子仿佛是个混不吝的角色,抽手就拎出一把枪,把枪口伸了出来。
但是他身后的人里有藏
人,晋普阿旺的穿着多少让他们忌讳,没有人敢在藏区对喇嘛明目张胆的动手,因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