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之中,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与丝竹雅乐交织一片,热闹非凡。
闻君墨看似专注于宴上群臣祝酒,龙袍加身的他坐姿威严,冕旒轻晃。
不时抬手回应,举手投足尽显帝王风范,实则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身旁动静。
不经意间,他敏锐捕捉到绛姒与秦云骁的异样,见绛姒目光直迎秦云骁,嘴角笑意盈盈,眼神交汇间似有别样情愫暗涌。
而秦云骁那冷峻面庞竟也闪过一瞬的失神,这细微反应皆被他收入眼底。
闻君墨神色未变,依旧泰然自若,仿若未曾察觉,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力道渐大,指节隐隐泛白,泄露了他内心悄然泛起的波澜。
他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似一道低沉警钟,在绛姒耳畔炸开。
随即,他侧首看向绛姒,目光幽深难测,抬手亲昵地理了理她耳畔发丝,看似温柔宠溺,话里却裹挟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警告:“爱妃,这宴上美酒佳肴甚多,莫要分心。”说罢,又满饮一杯,目光扫向群臣,仿若无事发生。
可那心底存疑,只待寻个时机,细细探究这莫名的“眼神纠葛”。
随着一阵悠扬婉转、如潺潺流水般的乐声在金碧辉煌的宴厅悠然响起,轻纱帷幕后,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仿若灵动仙子,袅袅婷婷地鱼贯而入。
她们身着的舞衣色彩斑斓,或粉嫩如桃绽枝头,或翠绿似柳拂清风,彩带自她们手中轻盈甩出,恰似天边云霞肆意飘拂,随着舞步的灵动变幻,裙摆亦如风中芙蕖,悠悠旋动,每一次翩跹、每一回转身,都引得光影摇曳。
如梦如幻,众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纷纷投诸于舞台之上,沉醉在这视觉与听觉交织的盛宴之中。
然而,在这看似和乐融融、满是欢庆之态的席间,实则暗潮汹涌,仿若平静湖面下藏着湍急暗流,危机四伏。
在那群臣聚集之处,几位大臣看似正专注欣赏歌舞,眼角余光却不时偷瞥傲然挺立的秦云骁,嘴角微微下撇,神色中满是妒意与不甘。
他们凑在一块儿,脑袋紧挨,压低声音,话语却如淬毒利箭:“这秦云骁,此番立下大功,怕是要愈发恃宠而骄,往后朝堂之上,还能有咱们说话的地儿?得想法子制衡,莫让他一家独大。”言罢,还心有默契地相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算计的幽光。
后宫妃嫔这边,更是妒火中烧。
贤妃瞧着绛姒那娇艳模样,依偎在闻君墨身旁,尽享尊荣,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掐出几道红印,还强装镇定地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容嫔,容嫔心领神会,咬着牙低声咒骂:“哼,不过是凭几场怪梦博宠,瞧她那狐媚劲儿,能风光几时。”
说罢,手帕在手中拧成了麻花状,满是怨怼。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闻君墨,表面上神色悠然,仿若沉醉于这美妙歌舞,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藏在袖笼中的手却悄然攥紧了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劲道,似要将酒杯捏碎。
眼角余光瞥见绛姒那仍残留着几分妩媚笑意的面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她与秦云骁目光交汇的那一幕,醋意与疑虑在心底疯狂翻涌。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饱含深意地抬手,修长手指轻轻抚过绛姒的发丝,将几缕散落的乌发温柔地别至耳后,可这亲昵举动中,却藏着不容置疑的主权宣示,更似一道暗藏锋芒的警告。
令绛姒身子微微一僵,笑容也有了片刻的凝滞,知晓自己已在无意间触碰到了帝王敏感且高傲的心弦。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身着暗紫色官袍,平日里瞧着便是个精明内敛、深谙朝堂权谋之人,此刻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他脚步虚浮,身形踉跄,似是被那烈酒彻底灌醉,失去了往日的稳重自持。
只见他伸手用力地扶着桌案,酒水溅湿了袖口也浑然不觉,脖颈处因用力而涨红,额前发丝凌乱,几缕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陛下!”他扯着嗓子高呼,声音因醉意而略显粗粝、高亢,瞬间划破喧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目光聚焦于他身上。
“秦将军此番大捷,那可是实打实的,实实在在是我朝之福啊!”说着,他抬手遥遥指向秦云骁,手臂在空中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脸上堆满看似真诚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暗藏着别样心思。
“只是嘛,陛下啊!”他话锋陡然一转,语调拖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像是怕旁人听见,实则要让闻君墨听得真切。
“臣听闻,前线那战况,可激烈得如同炼狱火海呐,每一场厮杀都是命悬一线,生死较量。在那样的当口,咱们这位秦将军调兵遣将啊,啧,多是自个儿拿主意,那些个偏将校尉,虽说也都是忠勇之士,可在将军跟前,就像被定住了手脚,只能乖乖听命行事,哪有半分建言的余地哟。”
他边说,边大幅度地挥舞着手,模拟着指挥的动作,脸上满是夸张的无奈与担忧。
“陛下您想想,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人之见总归有限,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误了战机,折损兵力,那可如何是好哇?
这满朝上下,谁不盼着我朝常胜,可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