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川一步步走出废弃仓库。
沈婳已经被厉南锡带走了,自己的人也来了。
然而此刻,厉言川却说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的确是故意丢下她,故意想要让那些人侮辱她,故意通过那些人的手折磨她。是的,他就是在报复,报复她,也是在报复厉南锡!
她痛苦,厉南锡就会痛苦,他就是要让厉南锡尝尝他所尝过的痛苦。
可是……
“言少。”匆匆赶来的封子尘,带着一大堆人站在了厉言川的面前。
厉言川一直紧抿着唇,眼神没有焦点,散漫地落在已经走远的车队上。她被厉南锡带走了。没真的伤到她,厉南锡不会有多痛苦的吧。
可是……为什么他又觉得松了口气?
“言少,先生的人已经把那些臭虫都带走了。”封子尘低声说道,“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必。”厉言川的声音很淡,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封子尘迟疑了一下,才又低声说道:“言少,我刚才看到先生的脸色很不好,您……您是不是又惹到先生了?”
“是又怎么样。”厉言川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封子尘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言少,小不忍则乱大谋,体育馆的项目,才刚开始呢。”
此言一出,厉言川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几辆车子由远及近飞速驶来,掀起烟尘,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厉言川跟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恭敬地走到厉言川跟前,低声说道:“少爷,先生让你回去老宅。”
看到这个男人,厉言川的眼神瞬间就凌厉起来,“白泽,如果我不去呢?”
“我只会执行先生的命令,您知道的。”白泽的声音毫无波澜。
厉言川抿着唇,拳头握得很紧。
……
厉宅有一个地方,只有厉家血脉才能踏入,那就是祠堂。
此刻,厉言川就跪在祠堂,他已经跪了十二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滴水未进!
他的嘴唇已经干得难受了,长时间跪着,下半身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这又算得了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跪在这儿了。
那一次,15岁的可是他差点儿跪死在这儿呢。很不巧,跟这次一样,都是因为沈婳!
厉言川忽然勾了勾唇,眼底全是讽刺和阴冷。
这就是他的父亲!
为了一个足以当他女儿的女人,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吱——”
祠堂老旧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紧接着,原本昏暗的祠堂里就洒满了刺眼的阳光。
厉言川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肯定是厉南锡。
他嘴角的冷意更甚!
“知错吗?”厉南锡的声音很严厉。
厉言川笑了,还笑出声了。
他抬头看向厉南锡,逆光中,厉南锡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那严肃的表情更加威严神圣,可是厉言川心中的讽刺之意却更甚!
“知错?我有什么错,没保护好你的小情儿?厉南锡,我没亲手弄死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厉言川冷笑连连。
“啪!”
厉言川的话音未落,后背就挨了一鞭!
鞭子在空中的“噼啪”声让人毛骨悚然,厉言川闷哼一声,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绝对不会在厉南锡面前低头!
他微微侧头,用极其挑衅的目光看向厉南锡,“继续啊,你最好打死我!”
厉南锡的脸色非常难看。
“知错了吗?”
“我没错!”厉言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啪!”
又一鞭子!
“知道错在哪儿吗?”
“我、没、错!”
“啪!”
……
十几分钟之后。
“啪!”
又一鞭子,厉言川直接被抽得趴倒在地,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抽烂了,一条条血痕遍布脊背,触目惊心。
厉南锡猛地把手中的鞭子给扔掉,用格外失望的语气说道:“厉言川,你真让我失望。”
失望?
已经气息微弱的厉言川,唇齿之间咬出了铁锈的味道。
他冷笑连连。
厉南锡居然有脸跟他提失望这个词!
厉言川颤抖着,硬撑着站了起来,几乎摇摇欲坠,他的脸上带着笑,看他的眼神中却带着刀:“厉南锡,我让你失望了?可你别忘了,这,都、是、你、逼、的!”
厉南锡的脸色瞬间惨白。
厉言川勾唇冷笑,“打完了,还打吗?不打我就先走了。有你在的地方,我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
被狠狠地抽了十几鞭子的厉言川,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完全是凭着一股气性在撑着。
硬撑着走出了祠堂,每一步,都带血。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沈婳身上的淤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厉南锡却还紧张的很,每天都要问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