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还是很有实力的,我醒来的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面包车的后座上,我最后的记忆是费劲的从山谷里往上爬,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几个恶灵对我的冲撞了。
杜蕊第一个发现我醒了,高兴的叫了起来:“醒了,卫国醒了。”
他们把车停在一边,我慢慢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都费劲,上次有这么虚弱还是七八年前,在大青山里被黑貂迷的从系马桩上掉下来的时候。东子指着外面说:“哥,我们已经到陇西了,你喝点水吧。”
杜蕊侧身挤到前面,用手托着杯子给我喂水,喝了点水状态好很多了。后来他们七嘴八舌的跟我说我才知道,那天我刚爬了一两米就直接摔地上了,最后我是被拉上去的,喘得厉害,脸憋得通红,感觉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东子和杜蕊赶紧找来了个藏医给我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效果,又赶紧跑到庙里,找了个老喇嘛,他往我嘴里滴了两滴佛前的灯油,我呕吐出几口污血,呼吸平稳,喘得才没有那么厉害了。老喇嘛说:“睡几天就好了。”没想到一睡就睡了五六天。
段春阳的几个子侄车开的很稳,路上还能偶遇到耍社火的队伍,我猜想现在应该还在正月,杜蕊问我回周至还是西京城,我这个时候其实特别想念家里的热炕,但是这个样子回去会让爸妈操心,而且我也想静养一下,老家人来人往,休息不好。
晚上我们回到西京城北院门,许琤看我们回来高兴的很,赶紧给我们到厨房去准备饭,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定要给你做饭的除了我妈就是许琤,真的跟亲姐一样。没多久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来了,酒我不敢喝了,许琤看出来我的异常关心的问,我随口一说自己在路上感冒了,她也就不多问了,段春阳他们吃喝完就去招待所休息了,等人都走了许琤跟我说:“卫国,东子,正月十五二虎来了,来找你们借钱,说在家待不住了想下海挣钱去。”
二虎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比我们大几岁,儿时带着我们下河摸鱼捞虾,抓青蛙,从地里扣知了猴,是和我们兄弟最好的伙伴。小时候他经常和许琤玩结婚的游戏,我想二虎应该是喜欢许琤的,只是二虎是个孤儿,父母因得了出血热早早去世了,许琤可能有点看不上他。
我跟东子说:“东子,不行你跑一趟,给他送点钱吧。”
东子说:“好,哥。”
晚上东子又来找我说:“哥,这次带回来一些东西,放家里也不太安全,要不找任璟琳出一部分换点钱,二虎没父母经常被人欺负,跟咱们关系也不一般,给他两万吧,多不多?”
我点了点头,说:“让任璟琳出没问题,但是有个原则,好东西要留在国内。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钱,如果充裕的话给二虎拿五万吧,我们的情分值这么多钱。”
东子说:“那行,我给他准备五万,我回周至把他接过来,钱就从这里拿了再走。”
第二天东子骑着挎斗回周至了,当晚就把二虎接回来了,二虎棉衣袖子棉花都掉出来了,动了操着手,看到我直接给我一拳,打的我咳了两声,他哈哈大笑:“哟,这不成了林黛玉了,这么虚弱。”
我笑着说:“前两天感冒了,现在还没好利索。”
他看了一眼许琤,对我挤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还是对许琤有意思的,不过今天我们都没捅破。他拿起许琤准备的热花卷吃了一口说道:“卫国,现在都在下海,说是去南方卖磁带都能发财、随便摆个地摊几年就成万元户,我们一起南下吧。”
我说:“二虎,你知道我的,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你去吧,你小时候就知道卖葡萄,还一粒一粒的卖,你做生意没问题,我和东子给你准备了一些,希望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东子提了一个黑色鼓鼓囊囊的的皮兜兜,东子说:“虎哥,这是我们兄弟给你筹的,我哥说你脑子好使,现在政策也好了,瞅准机会了就放手去干。”
二虎接过兜兜,打开一看激动地热泪盈眶:“二位兄弟,这钱算我借的,我混出个人样就还你们,还有以后如果我能有出头之日,我的就是你们的,我们同享受。”
我把他拉坐下说:“不用你还,我们有从小玩到大的情分在,再加上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分,帮你我们义不容辞。”
我们三个乐乐呵呵的喝了一顿酒,我们喝的都有点大了,我以为二虎会歇两天再走,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拾好了,从许琤那里要了一个蛇皮袋,乱七八糟的装了一些衣服,看着脏兮兮的,东子拿出几件干净洋气的衣服给二虎说:“出门在外,穿的太脏容易被人看不起,你把这几件新衣服换上吧。”
二虎用右手食指在鼻子下面擦了一下说:“要是我身上没钱,穿多洋气我都不怕,关键是现在带钱了,穿成这样才安全。”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的还挺有道理的,不禁对他又刮目相看:“行啊,二虎,你没出过门但是知道的不少啊。”
许琤给了他五六个肉包子,他也都塞进了蛇皮袋,我知道这条蛇皮袋可能就是他人生成功的了。我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他背着蛇皮袋,从北院门离开的时候背影,谁也想不到这成了他最后一次贫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