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杨县丞打断了方县令的话,他道:“县令大人,还有一件证物没有呈上来!”
方县令也不生气,顺着他的话道:“还有证物?那就速速呈上!”
立刻,就有人将几份卖身契呈了上来。
有人宣读卖身契的内容。
读到‘生死不论’,以及舒满仓的名字时,外头一片哗然。
舒春芳趁机挑唆:“大家伙儿听见了吧,是他自己把儿子卖给姚木匠,还写了生死不论的,结果现在又跑来告状!”
“他是真的仗着县令是他未来的亲家老爷,就想讹诈姚木匠一笔!”
“还好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是个清官!”
墙头草似的众人觉得她说得对,矛头又指向了舒满仓。
“哎哟喂,这人胆儿真肥啊,连姚木匠都敢讹诈!”
“还真以为自己个儿的闺女要嫁给县令的儿子了,就能鸡犬升天了啊!”
“想得倒是美!”
“县令是不是清官儿不好说,他讹诈到杨县丞的连襟身上了,县令也保不了他啊,他算个啥玩意儿!”
“可不咋的!”
换亲的事情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为了彻底摁死大房,在开堂之前,舒墨庭又花了点儿钱推波助澜。
只有将大房彻底踩入泥泞,舒墨庭才能洗刷污名。
堂上,舒满仓惊慌失措地道:“冤枉啊大人,草民从未签过这份卖身契!”
“草民的儿子,是被草民的弟弟舒墨庭带来卖的!”
“那日,他说带着草民的儿子和他的儿子一起来县城考书院,后来跟草民说草民的儿子舒小山愚钝,书院不收,他就找关系请客送礼把小山送到姚记木匠铺当学徒……”
“大胆刁民!”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你竟还敢狡辩,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夹棍!”
方县令再度拍了惊堂木。
一听上夹棍,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梁氏抓着舒春华的手更加用力,舒春芳看向舒春华的眼神也更加得意。
唯有舒春华面无表情。
舒春芳:“堂姐啊,我怎么见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大伯啊?”
“你莫不是觉得大伯是累赘,他被打死在堂上更好?”
“哎呀,你可真是不孝。”
舒春华斜睨了她一眼:“那依着你说我该如何?”
舒春芳努嘴:“当然是上去替父受刑!”
舒春华:“那你是个孝女么?”
舒春芳扫了一眼墙头草们:“自然比你孝顺!”
舒春华颔首:“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她看向公堂。
公堂之上,衙役们已经将夹棍给抬上来了。
他们给舒满仓的手指脚趾和双腿都套上了夹棍,夹棍血迹斑斑,看着就触目惊心。
方县令朝着堂上扔了签子,衙役们立刻行刑。
舒满仓惨叫起来,他叫得越惨,姚木匠就越兴奋。
舒墨庭父子更是通过木栅冷眼看着舒满仓的惨状,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鄙夷神色。
曲主簿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闭目养神起来。
杨县丞看不出喜怒,老神在在地坐着。
舒满仓的手指脚趾和腿上都浸出了血,看着十分惨烈。
但他还会喊冤不止:“冤枉啊,大人,草民没写过卖身契,草民没有……”
县令直接命人去对比指印儿,指印儿对上了!
舒满仓有气无力地道:“大人,草民的儿子被卖之前,并没有分家,一家子人都住在一起,草民每日干活儿十分劳累,回家倒头就睡……焉知这指印儿不是有人趁着草民睡着了偷偷印上的?”
“大人,草民……草民冤枉!”
杨县丞道:“大人,舒满仓上了大刑还不改口,想来这里头或许真有冤屈,不如传舒家人来作证吧!”
方县令:“传秀才舒墨庭……”
舒墨庭和舒老头上堂,舒墨庭是秀才不用跪,舒老头儿跪下了。
“大人,草民一家人虽然曾经都住在一起,可是绝无舒满仓所说之事!”
“孩子就是他自己带去姚氏木匠铺,回来是他跟我们说,小山那孩子在姚记当学徒!还请大人明鉴!”
舒墨庭沉痛地道:“大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难道就因为孩子的事儿,你就恨我到如此地步,不但满城去传我的谣言,说是我卖的侄儿!”
“要知道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我拿的银子出来买的!”
“我能为了二十两卖侄儿?”
“还是说,咱们家里供了我念书不供你念书,你心中不平,故而要毁了我你才心满意足?”
“可是大哥,你要毁我的法子很多,为何你要牵扯到无辜之人?”
他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大哥,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没用的!”
舒老头儿也道:“大人啊,这个不孝子不敬长辈,暗害兄弟,还攀咬无辜之人,还请大人严惩!”
舒墨庭叹道:“爹,儿子知你是恨大哥不争气,心中其实不忍看他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