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豁出去杀了他们!”梁氏走到床边坐下,又嘟囔一句。
嘟囔完,她的眼眶子忍不住发酸,抬手抹起了眼泪,上床背对着外头,默默地流眼泪。
舒满仓被她的杀意给吓着了,同时心里也难受得厉害。
他好半响才走到床边吹灭油灯,小心翼翼地躺在梁氏的身边,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帐顶,几度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冒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舒满仓就起床去挖地窖了,梁氏也起来了,做好了早饭招呼一声儿舒满仓吃饭,一个多余的字也没和舒满仓多说。
吃完饭舒满仓继续挖地窖,梁氏则背着背篓上山了,她要去采冰籽,三娃子跟着她的。
早饭她给舒春华温在锅里,舒春华一起来就有热乎乎的包子吃和甜甜的豆浆喝。
她吃完饭就给了狗蛋儿一吊钱,吩咐他带着春芽先出去买菜。
春芽已经好全了,也该活动活动了,见姑娘有活儿给她,小姑娘高兴极了。
天天在家里吃好喝好,小姑娘不安心。
舒满仓继续去挖地窖,舒春华坐在廊下,把已经晒干的冰籽的粒儿给搓出来。
用布袋子收起一部分,然后打了一盆水,开始搓冰粉。
冰籽装进昨晚她点灯赶工缝起来的布袋里,泡在水里搓,等搓不出粘液了,再放一点儿澄清过后的石灰水搅拌,等冰粉凝固了,她就用冰镇着。
春芽和狗蛋儿回来了,狗蛋儿把剩下的钱给舒春华之后就换了衣裳去帮舒满仓挖地窖。
舒春华带着春芽在灶房里忙活。
别看衙内没给准话,但是舒春华觉得他多半会来。
她打算做一个蒜泥白肉,一个铁观音辣子鸡。
小公鸡是狗蛋儿买的,衙内买的鸡就剩下母鸡了,居然都在下蛋,梁氏就舍不得杀,全养着呢。
铁观音也是衙内让人送来的,送了好几罐茶,每罐的品种都不一样。
小公鸡挺大,一半儿做铁观音辣子鸡,一半儿做凉拌鸡,鸡杂她打算用凉粉来烧,一只公鸡就能撑起一桌席面。
剩下的菜嘛,一个豆腐菜煎蛋汤。
再来一个凉拌马齿苋就差不多了。
果然,衙内是踩着点儿来的舒家。
看着头上包着布巾子,身上穿着为围裙,手里举着锅铲,带着满满的烟火气从灶房出来,笑盈盈地对他说:“衙内来了?”
“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方永璋这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暖意来,他不禁想,乡下人是不是都这样。
丈夫扛着锄头在地里干半天活儿回家,看着妻子从灶房出来招呼他,有人在家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一上午的疲累是不是就消失殆尽了?
方永璋踹了一脚全福:“还不去帮忙!”
“小爷饿了!”
全福颠儿颠儿地跑去灶房帮忙,呜呜呜,衙内总算是发善心了,愿意带他来舒家了。
饭菜上桌,舒春华换了一身儿衣裳才来堂屋陪着方永璋用饭。
方永璋嘀咕:“不是有厨子了么,你怎么还在灶房忙活?”
“使唤不动薛厨子?”
“卖身契都给你了,人不听话就卖了重新买,别惯着一身臭毛病!”
舒春华笑着给他倒茶:“想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吃,薛厨子人不错,一直在灶房帮我忙活呢!”
方永璋闻言嘴角扬起了一瞬:“给你厨子你就用,你的手艺也就一般般,怎么跟正经的厨子比!”
舒春华心说我若真是十六七岁的村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了!
“是,下次衙内再来,就让薛厨子做。”
“以后都让他做!”
尝了一口辣子鸡然后被惊艳到的方永璋:“……”
莽撞了!
有点儿后悔咋整?
能收回刚才的话么?
“算你识相!”
“哼!”
辣子鸡是真好吃,皮酥肉嫩,微辣里带着一股子茶香,辣又不是干辣,回甜,润口。
方永璋埋头干饭。
辣子鸡好吃,凉粉鸡杂也好吃,这种鸡鸭的下水货,在他家的饭桌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真的好好吃啊!
特别是里面的鸡血和凉粉,酸辣入味,让人胃口大开。
“嗝儿……”
一个没控制住,衙内比在家里多干了两碗饭。
他心里懊恼自己管不住嘴,但面儿上却绷着:“喝了风,竟打嗝儿了!”
舒春华也不点破他,招呼春芽来一起将桌子收拾了,她要去灶房,被方永璋喊住了:“你这个人要学会用人!”
“有事儿指挥下人去做!”
舒春华应好:“还有一道甜品,他们不会,得我去!”
“别折腾了,小爷有事儿跟你说!”他吃不下了!
甜品有啥稀奇的,不就是那些甜腻腻的汤汤水水。
他在家都吃腻了。
舒春华道:“衙内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不会耽误多久。”
方永璋:罢了。
这女人心心念念给他做甜品,那他一会儿就做做样子尝尝。
胃里……
他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