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璋见舒春华这般乖顺听话,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来,他若不带她来,她便不会受这些势利眼的冷眼。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我跟你说,他们几个技术都不行,你留在最后投,投不中也没关系,谁也怪不了你头上,他们自己都投不好!”
方永璋安慰舒春华,舒春华轻笑:“好!”
投壶用的挂耳朵壶,瓶口两侧有一对儿侧耳,瓶肚两侧也有一对儿侧耳。
空旷的场地上摆着两个挂耳壶,壶与壶之间相隔一米。
双方一起投,先后顺序不变,最后以总分来论成败。
担任司射的侍女将距离,请客人就位,乐师奏响《鹿鸣》,比试正式开始。
一人四次机会。
“徐公子惯耳!”
“徐公子连中!”
“胡公子败壶!”
第一轮,穆公子队肆分,方公子队零分。
第一场交手,对方连中,方永璋这边儿一根儿都没中,败壶了。
方永璋反倒是高兴起来,他跟舒春华咬耳朵:“这个头开得好,胡老六被剃了光头,大家伙儿都不会待见他!
回头你一把全往里扔,蒙也能蒙进去一根儿。”
舒春华看方永璋真是越看越顺眼,要脸面的衙内,居然想着队友剃光头。
为了照顾她的脸面,他连输赢都不顾了!
当然,也是见识了穆砚舟和顾五姑娘的厉害,他觉得赢不了,所以才更想队友输得惨淡。
这样对比起来,她就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骄傲的衙内,其实处处体贴。
安慰完舒春华,他就跑到胡老六面前,拿扇子敲他脑袋:“你个狗东西,一根儿都进不去,真是丢脸!”
“我们要是输了,全怪你!”
其他的狐朋狗友也撸袖子冲过去摁着胡老六打,哎哟娘咧,总算是有背锅的了!
在必败局有人背锅,那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方永璋这边儿只有胡老六一个人被打得嗷嗷叫,悲伤是真实的,其他人脸上愉快的表情都收不住。
他们这样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纨绔们这友情这么脆弱的么!
不是,他们开局就不好,眼瞧着就要输了啊,还能笑得出来……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读圣贤书一心上进的人,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些不求上进咸鱼摆烂纨绔们的想法。
他们中间有一道非常非常深的鸿沟。
或许是头一个胡老六顶住了全部压力,接下来纨绔这边儿没有了负担,发挥得倒是很好,贺胖子等人投完以后,竟然只比对方差五分。
轮到方永璋了。
穆砚舟压低声音跟顾五姑娘说了句话,顾五姑娘就走了出来,她和方永璋比。
方永璋气得跳脚,穆砚舟这狗犊子是在羞辱他!
他低声和舒春华嘀咕:“姓穆真是阴险,让个女的来跟我比,赢了我胜之不武,输了连一个女的都比不过!”
舒春华道:“没关系,顾五姑娘的投壶技艺许多男子都比不上,你若赢了他,不会有人觉得你胜之不武,你若是输给了她,那再正常不过了!
谁敢嘲笑你,就让谁出来投,看他能不能投过顾五姑娘!”
方永璋一听是这么个道理,眉眼瞬间浮现出喜色来,看向穆砚舟的眼神写着:狗逼,老子已经识破了你的奸计!
穆砚舟身边的人跟他咬耳朵:“方衙内有病吧!”
“方县令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嫡子,还是唯一的嫡子!”
“你们不觉得,他和那帮纨绔,就是猴戏摊上的猴儿么?”
众人哈哈大笑。
男男女女的都看向方永璋和舒春华这边儿,这样的嘲笑声让这帮纨绔炸毛,恨不能撸袖子冲过去干仗。
好歹还有理智,知道这顾家的赏花宴,这才按耐住冲动。
不过在心里已经给对面安排上了套麻袋的顺序。
司射宣布比试开始。
顾五姑娘上来就给方永璋一个下马威,她三矢齐发,精准命中壶口和一对儿挂耳。
欢呼声顿时响了起来。
这一手得分翻倍,一只矢一分,得六分。
压力给到方永璋这边儿,舒春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说:“你只需要跟你自己比,不需要跟她比,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不用把她放在眼中!”
方永璋松了一口气,对,投壶是玩乐,他可不能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他方小衙内也不是好惹的!
他取了四只矢一起投,四只矢全中,欢呼声响起,方永璋傲然地朝着对面抬了抬下巴。
他这一手也要翻倍,得八分,比对面多两分。
“你真厉害!”舒春华夸赞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方永璋立刻挺起了胸膛,也是没有尾巴,他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必然要摇得欢实。
堂堂纨绔,这点儿投壶的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叫纨绔么?
回头就把胡老六开除小团体!
顾五姑娘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直接拿了三只矢,向后弯腰一投。
在众人的吸气声中再度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