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手上得用的人手少了。
看守仓库的人失踪了两个,为什么失踪,还不明显吗!
他也派了可靠的人来看守仓库,可是先前他交代,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个都睡死了,本该守通宵的那个,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立刻就检查了仓库里的石条,一点儿问题没有。
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石条太沉了,他们检查也不能翻里面的,只是检查了一下外面的。
外头容易接触到的,全是真的。
这两个人也知道闯了大祸了,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手脚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通判大人,民夫们先调派去干别的活儿,下官自掏腰包,补上这批石料!”
幸好,他手里还捏着一笔从姚木匠和杨县丞那里搞来的银子,如果不够,就只好找娘子借了。
但是,方县令担心这只是个开始。
上次修河就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杨县丞一个人是干不来的。
贪这些钱,必是一层一层这么来的。
谭通判,怕是不干净。
他们可能是故技重施!
谭通判意味深长地笑道:“方大人的家底挺厚啊!”
方县令拱手:“惭愧,惭愧,下官靠的是内子的嫁妆……实在是汗颜!”
谭通判:“方大人好福气啊,娶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
“方大人愿意自己补上,本官就不追究方大人的责任了,只是这一来二去若是耽误了工期,本官可就帮不了方大人了!”
方县令神色凝重地应下。
谭通判回到府城,钱老爷在他家等着呢!
“大人……”他躬身跟在谭通判身后,谭通判道:“方远堂自己掏钱采买石条,你可以安排下去,让人将那批石条再卖给他!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钱的,悠着点儿,可以多榨几次!”
钱老爷笑着应下:“是!”
“杨县丞折在他手上,他手里的钱恐怕大部分都落进了姓方的手里,铁矿的事儿……不管他知不知情都坏了爷的大事儿,害爷吃了个大亏……”
谭通判看了一眼钱老爷:“你明白就好,他不死,就是你死!”
不然王爷的那口气往哪儿撒啊!
这次京城动荡,又有姓方的儿子的手笔!
虽然这次王爷的死对头魏王损失惨重,但王爷也不遑多让!
方家父子两个,真是太会找死了!
方县令愁眉苦脸地回家,把剩下的钱全部清点出来,交给手下的人去采买石条。
想了想,他又跑去找周氏借钱,打算去镖局请镖师日夜巡逻工地。
衙门的人手实在是不够。
请千户所的那些人帮忙……方县令还是有顾虑的,毕竟姜二牛曾经救过千户的命,还被提拔当百户,而且千户所的兵油子,方县令看不起。
方县令在周氏面前遭尽了白眼儿,他心里苦啊!
但周宜人还是看在儿子的面儿上,赏了他一万两银子。
这县令爹还是有点儿用的,县令的儿子,比平头百姓的儿子地位可高太多了!
方县令有了钱,就命人将长风镖局的东家请来。
东家在听了方县令的话之后就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中间的弊端:“大人,活儿我们镖局能接,只是镖局的人手就那么点儿,最多能派人守着两三处料场。”
“但运河的工程太大,扯出去那么长的距离。”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守好了料场,真有人存心搞破坏,河道里可以做文章的地方真的好多!”
方县令能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啊!
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这么干着!
现在给儿子写信,让儿媳妇想点儿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他们手上。
开春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先这样吧,你给我找二十个身手好,人品没问题的!”
“你们镖局不够,你想法子去府城的镖局凑几个。”
方县令说到这个地步,贺东家便把这生意给接下了。
反正他说清楚了利弊,方县令还愿意请人,这生意他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当请的镖师到位之后,钱老爷就嗤笑:“就这?”
“这几个镖师能防着谁?”
“小看谁啊这是!”
镖师到位没多久,工地上又出问题了。
存放的木柴和竹笼被人泼了火油,烧了个干干净净,救都救不回来。
就在镖师眼皮子底下被烧的!
也怪不得镖师,镖师白天黑夜地巡逻,但人少,你走到前面,他在后面泼油点火。
咋整啊?
只能自掏腰包,不然去收刮老百姓吗?
方县令做不到。
没过几天,石灰和糯米又相继出事儿。
石灰被人泼了水,还烧死好几个民夫。
存放糯米的仓库忽然多了好多老鼠,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老鼠……
方县令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无数次冲动地想挂印辞官,不干了!
干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