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直指向她,陶诗宜却端坐得更稳,笑容敛起,红唇张启,那甜美温柔的女声变得生冷强硬,“大嫂,你在说什么?什么报道是我放出的,我听不明白。”
那惺惺作态的样子,那虚假伪善的笑容,那故作无知的声音,一一映入穆黎眼底,传到她的耳内,好似震动人心的鼓声,激荡着想要平复却已不能的心波。
穆黎收回了手,望着那个骄傲的女人,惊愕的面容缓和,她微扬唇角,闭眼笑道:“阿胜善良,如果他知道要娶的妻子,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是这样的蛇蝎心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踩着他人的伤口往上走,他一定会失望透顶!”
失望透顶!
失望透顶后会怎么样?陶诗宜不敢去想,却已在这番听似轻柔的话语中失了神,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手,紧扣着晚礼服的裙纱,感觉到心跳忽而加快。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仰头对上笔直站立的穆黎,依旧轻快地笑道:“我既然敢让你知道,就不怕胜也知道。你以为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那些东西能在一夜之间就传遍大街小巷吗?”
她的笑容太过明丽,为所做感到的狂傲和不认错误的凶戾在眼中晃动。
穆黎忍不住要皱起眉头,她还是不明白,也看不惯,这些丑陋的东西一再出现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有什么是非要争得,不肯放手的?
“你可以去告诉胜,告诉她那些和我有关,我不会阻拦你,门就在那儿,你尽管去!”瞧见穆黎沉默不应,陶诗宜以为她是胆怯了,更加张扬地进攻,“当着胜的面,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去告诉他,告诉大家!”
“承认报道上的那些并非子虚乌有!承认六年前发生在北郊的绑架
是真的!承认你确实被囚禁数月!你去啊!”陶诗宜张扬地喊着,声声骄傲逼人,笑容明媚得直刺人心。
穆黎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侧边,在这些咄咄逼人的呼喊中紧握成拳,那些紧缩在她瞳孔深处的苦痛、怨恨、不甘、愤怒在这声声逼迫呼叫中就要喷发而出!
陶诗宜站了起来,一身亮丽的红色映衬着她更加盛气凌人,她迈步走向穆黎,在穆黎面前站定,扬唇继续逼迫地笑道:“你尽管去,不会有人同情你,无论什么时候,只会把你当作笑话!”
“你不要以为过了这样的场合,再找机会去说就能让胜对我失望,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大可以去试试!”她又是逼迫唆使着,傲慢得不以为意,“你以为你说了就有用吗?”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之间满天飞的报道背后是怎么一回事吗?那你就太傻了!”她张扬地笑着,晃眼的红唇发出阵阵得意的笑,“在那之后,凌姝第一个来找我,你知道她是为什么来吗?她居然是为了你来!”
“哈,她真是傻!比你还傻!难怪最后蔺瑾谦会把婚事退了!不懂得争取,落得被退婚的下场根本是她咎由自取!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对你这个情敌,开口闭口之间,竟是维护!”
“我告诉她了!是我做的,没错!我说过要让那些虚渺的东西暴露在太阳下面,让它们得到真实的应证!我还让她去告诉蔺瑾谦,就算蔺瑾谦知道能怎么样?他不是照样什么都没做?”
“不过是走到镜头前,承认了你的存在你的身份?”说起这些,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样样都按照预期发展,她得意不已,“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到现在都还不被承认!”
“提起你,也不过是垮台
的穆家,残留下的一个私生女!可如今,你光明正大地多了一个身份,无比尊贵的蔺家大少夫人!不过感谢就不必了,我也不需要。”
垂眼之间,满是不屑,陶诗宜又坐回了沙发椅内,气定神闲大局在握的样子,“说了这么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有告诉你。其实,这件事不仅是我一个人所为,和我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胜的母亲。”
恍如一盆凉水淋头泼下,穆黎冷得瑟瑟发抖,那个初见雍容的女人,待人虽不至热情却也有礼的女人,竟然参与到了其中?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怕你去告诉胜,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蔺瑾谦知道了,也不过是站出来承认了你的身份,而没有任何动作。”陶诗宜不住地感叹,眼中难得浮现一两分感激,“他这个大哥,对弟弟倒是有情有义。”
是有情有义,可这份情义却被当作可以肆无忌惮的筹码!憋屈在胸腔里的那一份力量陡然加重,穆黎紧攥两侧的拳倏然松开,她忽而弯腰,端起桌上的那一杯水朝着对面的陶诗宜泼过去!
“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陶诗宜花容失色,或许她根本不曾想到眼前软弱的女人居然敢举起杯朝她泼水,一时间也只是抬着头,瞪大眼睛盯着穆黎冰冷的脸。
水花洒落,藏匿在身体里的愤怒随之宣泄而出,穆黎握着空的玻璃杯,站得笔直,没有半分退怯,迎着陶诗宜惊怒的眼,她把杯子缓缓放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不许走!”尖利的女声嘶喊着从后方传来,穆黎迟疑下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却听见女声更加愤恨地吼道,“泼了我水就想走?你当我陶诗宜是好欺负的?”
穆黎回身,漠漠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