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营帐,萧云笙便再也按捺不住胸腔里汹涌的腥气连连咳嗽起来。
刚找出药瓶,就听到门帘处传来的脚步声。
握着药的手微微扣住,萧云笙皱紧眉头,“谁?”
“夫君。”
傅蓉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萧云笙手中捏着的药瓶上,脸上笑着:“怎么了,是妾身啊。你已经好久没同妾身说话了,还在生我的气么。”
等到她走到近处,萧云笙皱着的眉才平复下去,却没主动交谈的意思。
咬了咬牙,傅蓉不动声色垂下眼,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抹着泪。
“夫人做得足够多了,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
那日刚谈起篝火晚宴,傅蓉虽然说得滴水不漏,可当时抗拒的模样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连让江月切得烤肉,嘴上虽然夸,可她却连碰都没碰一下。
萧云笙从前并没有多想。
可就在方才那一瞬,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妻有些‘假’。
好似除了在床榻间,其他时候总是刻意演出一个合格的妻。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怀疑他认错了人,眼前人根本不是那时在街头救乞丐的女子。
萧云笙眉眼不由得变得沉重。
刚要说什么。
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传来一声尖厉的哭声。
萧云笙眉头一皱,快步出了营帐。
傅蓉冷哼一声,也跟着出去。
原本还在篝火旁欢笑的人都围了过去。
江月捂着脸,好似站都站不住了。
睁着眼,捏着半盏烧毁了的孔明灯,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脸颊上滑落,看上去格外无助。
“怎么回事?”
听见萧云笙的声音,江月好似找到救命稻草,顿时回过神扑了过来。
她不该让星星一个人去玩,更不该这么晚才发觉出了事。
她四处都寻了,只有这半盏灯。
若不是出了事,星星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一直躲着不出来。
“将军,求您,替奴婢找找妹妹,她不见了,她一定是出事了。”
萧云笙扶着她的肩,拦住了江月下跪的动作。
见她眼眶里都是通红的血丝,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竟有些不忍。
“你别急,这里是军营,她一定不会有事。”
眼神扫过几个领队,顿时都领命四散开去找人。
“兴许是她躲到哪,故意让你着急呢?”
听着这娇柔的嗓音,江月缓缓抬头,这才瞧见了站在萧云笙身后的傅蓉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
原本混沌的大脑顿时找到了方向,挣扎地站起身,踉跄的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小姐……你……”
之前几个时辰都没事,偏傅蓉来了,星星就不见了。
她不得不得多想。
不等她说什么,傅蓉一把攥住她的手,抬头看向萧云笙时也红了眼:“妾身陪着她去另一处找。”
好似姊妹情深般安抚,可力道之大足够让江月被逼着把话咽回肚子里。
萧云笙看了眼江月,点了点头,看着漆黑的天色,迟疑一瞬,背过身快速将手里的药吃了一粒后,这才拿了火把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等人都走完了。
握着江月的手猛然松开。
江月强忍着心里的不甘和害怕,紧盯着傅蓉。
“星星在哪?”
苏嬷嬷冷哼一声,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悦和威胁:“江月,怎么和小姐说话呢,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奴婢不敢……”
江月眼里噙满了泪水,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身子,猛地跪下重重磕在地上。
“奴婢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要小姐如此对星星,还请明示。”
“你以为瞒着我求萧云笙,就能要回藉契,换回自由么?”
傅蓉面容在四周的火把照射下,竟有些阴险妩媚,“江月,就算你拿回藉契,我也有本事让你乖乖求着我主动回来,你信么?”
她。
知道了。
江月脸色愈发失了血色。
奴婢思索到底是哪里泄露了消息。
即使努力平复着情绪,可眼中的害怕太过明显,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你……做了什么。你对星星做了什么!”
傅蓉更加漫不经心:“比起这个,你应该先找到她,不是么?”
说着和苏嬷嬷一前一后带着路。
江月迟疑一瞬,急忙跟在后面。
直到拐到营地后面的暗渠,苏嬷嬷拿起哨子吹了一声。
过一会,江月看到随着水流,缓缓飘过来一个人影。
不知生死,无声无息。
若不是一直盯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水吞没消失。
“星星!”
巨大的惊慌瞬间将她吞没,江月拼了命地冲上去将人抱在怀里,拨开星星脸上的湿发,颤抖着手试探着她的鼻息。
感受到手心传来微弱的呼吸,悬着的心勉强落了地。
可后怕带来的惊慌和心痛如同蚀骨得毒,痛得她窒息难忍。
刚要背起星星回军营找军医。
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