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吗?那还是算了,太麻烦。”
姜云初摆了摆手,这个毒,从她穿越过来,是一直陪伴她的东西,一时之间失去的话,还有些不习惯呢。
泽轻轻的“啧啧”两声,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应该是情窦初开吗?
云初倒是一副看过世间百态,随时准备出家的架势。
“话,不要说太早。”
“在中州,木蕊是父亲和母亲爱的浇灌,孩子才能形成木蕊花,木蕊花是很难得的,也是很多人可望不可求的。”
泽细细的解释,他能用神识视物,但是却看不清晰,而很多东西,他也不想看得太清晰。
只是,他忽然听到了云初的笑声,清越得如同风铃声,敲敲响响,带着几分轻轻的撞击感。
“物极必反,真的爱,又怎会有毒呢?”
“爱?或许有吧,但人性啊,最经不住的就是考验,与其考验人性,不如想想,这些年怎么过,想想我的孩子们,怎么安置。”
“或许,战死沙场,未尝不是一种宿命。”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震动的笑音,整个人的是很放松的姿态,不是强行装的,而是她的本心,就是如此。
“战死沙场……”
泽那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看着有些渗人。
“美人大叔,你不觉得,战死沙场,是一种死亡的最好方式吗?”
她的嘴角勾了勾,不再解释,不再继续诉说,她的理解和方式,是不需要别人认同和共鸣的。
“那边……”
“幕后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男人。”
泽突然开了口,他自然知道,姜云初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事儿。
他轻轻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武功,没有内力,但是他的身边,有很多奇人异事,甚至中州也牵扯其中。”
“云初,很多事儿,原谅我不能说清楚。”
“我有要守着的秘密,也有我要保护的人。”
“幕后的人,用你娘亲牵制着我,他的手里,有着一根檀木簪子,那根簪子,是我亲手雕刻,亲手别到你娘亲的头上。”
泽的唇角,好像向上微微地扬了扬,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甚至想到了樱儿的音容笑貌。
“他提出了要求,我只要被困在那个地牢,樱儿就能无恙。”
“他说,樱儿成婚了。”
“他说,樱儿生子了。”
“他说,樱儿很幸福,每天都带着笑颜。”
可是……
姜云初蓦然发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一头的黑发,此刻一根根变成了灰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
只有他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他的眉毛,他的头发,一寸一寸,相思成雪。
他口口声声说的爱,可是他依旧能谈笑风生,毫不在意心爱的女人,嫁做他人妇,为别人生儿育女。
她以为,他不在意。
她以为,二十年的画地为牢,已经消磨了心中所爱。
但是,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晨钟,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头,看着那寸寸变白的头发,看到那一片雪白,她的眼睛酸涩,滚下了泪水。
心,好像被什么捏着,掐着,拉扯着,带着狠狠的疼痛,那种疼,不是钝痛,是一种抽搐的疼,一抽一抽,生拉硬扯的感觉。
他们只是今日第一次相见啊!
为什么看到他的白发,她会疼?为什么看到他淡然的表情,她会疼?
那淡然的表情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千疮百孔?
“云初,等你遇到了,你就会懂,木蕊可带毒,但也可无毒。”
泽轻轻的笑了笑,如清风朗月,让天边的星星和月亮,都自惭形秽地隐藏起来。
“你……”
姜云初想要开口,但是发现自己的嗓音,那么哑,带着晦涩难明的感觉。
“不用为我悲伤。”
泽抬起头来,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他的神识,就在姜云初的身上,怎么会感知不到她的情绪呢?
“我爱她啊,我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她无关。”
“云初,我们长辈的事儿,和你们小辈无关。”
“以后,我会守着一方院子,你在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可以来寻我。”
“小木头他……”
“呵!”
“罢了,我自己的心都没管好,何必着了你们的相?”
泽一句一句的说着,那洒脱大气的模样,让姜云初的心里,更加有几分怅然。
她不喜欢爱,不喜欢情,明明简单的事儿,只要沾染了爱情,就变得复杂,人也会变得不像自己,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走吧……”
泽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那股盯着她的感觉,也慢慢的消失了,他将神识收回去了。
一夕之间,满头华发的人,深深地印在了姜云初心里。
“美人大叔,再见。”
她轻轻起身,在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腿没有什么力气,扶了一下桌角,才终于站了起来,原来剧烈的心痛,会让人浑身都失去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