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满回部队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休假结束回来的,而是带着自家连长下达的照看嫂子的任务回来的。
虽然他也因此获得了过年回家的假期,但他回到部队的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打听了自家嫂子来到部队之后的情况。
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嫂子在部队竟然被人欺负惨了。
除了一开始他们穿得破烂,孩子被欺负,被人瞧不起之外,竟然还有三次明晃晃的针对。
第一次,被人造谣与部队领导有不正当关系,要不是嫂子硬气,直接去找造谣的人对峙,否则这流言一旦落实,一个孤身带娃的女同志会遭受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
第二次,还是那个造谣的人,把他嫂子当成间谍举报,害得她嫂子故意被人锁在保卫科的审讯室关了一天。
这不搞笑吗?
如果他嫂子也是间谍,那天在船上,她看着那么机密的情报落到他们手中?
而且他嫂子被关的那天他还有印象。
他突然被连长叫过去时,发现一向处事不惊的连长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竟然做出擅离职守的事情来。
那时他并不清楚原因,连长也没告诉他。
但现在他知道了,难怪他连长反应这么大,换成是他的媳妇儿,他的表现说不定比连长都还不如。
同样是军嫂,怎么有的人善良大方,有的人却坏得流脓?
这件事上面处理的结果说是是对方在怀疑之后并没有加以求证造成的,但之前就已经陷害过他家嫂子一次,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还有那个违背程序把他嫂子在审讯室里关了一天的干事,两个人之前明明都不认识,说什么看不过去才这么做,他才不信。
这可是在部队,部队讲究的就是令行禁止。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只能听从上级的指令,擅自行事,那可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谁会在没有私心,或者是没有得到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违规的事来?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他会想办法继续查下去。
然后就是第三次,被人陷害破坏别人的戏服。
要不是他嫂子见识多广,晓得通过用指纹来找出碰过刀的人来,说不定就被人冤枉成功了。
谁能想到会有人自己划破自己的演出服,然后栽赃别人啊?
而且双方的冲突还是因为孩子引起的,这……
元旦之后,他跟嫂子总共见了两次,可这两次嫂子看起来都乐呵呵的,完全想不到她经历了这么多。
所以在了解到这些事情后,薛满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跟连长说一声,于是写了一封信,托人紧急送了过去。
收到下属的信时,宋文远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黏着他了?
今天手续才批下来,放他回了部队,晚上信就到了,显然是刚到就给他回的信。
只是,有什么话不能走之前就说完吗?
可他打开信封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最终捏紧了拳头。
三件事,他知道的只有其中一件,还是团长告诉他,他才知道的。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见了那么多次,她却半句话都没有透露,甚至连情绪都隐藏得很好,仿佛遭受那些事都不是她一般。
还有他的女儿。
他原以为妻子给女儿做那么多玩具,是因为妻子喜欢做这些东西,原来最初的目的是让女儿不被部队的小孩排挤,不被他们欺负。
宋文远站起,又坐下。
他想回去看她们,他想坦白身份,他想告诉她们,以后都由他来保护她们。
可是他不能。
上一次他便险些闯下大祸,若非领导帮他遮掩,他早已失去能够保护她们的资格。
但让他什么都不做的话,他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宋文远看向桌上用弹壳做了一半的轮船,还有那本今天妻子离开后才送来的书。
以前他看过很多战友都会用弹壳制成枪、坦克、飞机等玩具,邮回家给孩子和妻子,可那时候他并不觉得这种东西有意义。
直到时隔六年后,在港口与妻子和孩子的重逢,他的心中就诞生出想要用弹壳制作一艘船送给对方的冲动。
船是按照他们再见的那艘船的模样制作的,他希望能够铭记那一天。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可结婚六年,直到那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心动。
“铃铃铃铃!”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宋文远压下心中的起伏,接起了电话:“喂,我是陈海。”
“是我。”电话那头响起了李博文的声音,“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回来。”
“什么?”
宋文远心中一惊,薛满给他写信的事被领导知道了?
不对呀!
薛满回去的手续就是领导给批的,他让自己的部下帮忙照顾自己的妻女很正常,不至于把他召回去吧?
难道是……
宋文远心中不好的预感刚升起,就听电话那头道:“南边越境了,打死了我们的百姓和民兵。我现在马上就要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