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线往前推回几个小时。丁香置办完年货, 回到家,给她开门的是丁洋。她看见了丁洋在开门之前就已准备好的嘲讽脸,但是那讥讽的笑容,随着谈话的渐进, 慢慢消失。
丁洋第一句话是告诉她 ,我刚刚碰见你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叶医生对吧?
彼时丁香刚刚将门关在身后, 两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一些商品零零碎碎地滚了出来。丁洋想说:“我随便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怕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在楼梯上一坐, 可真难看。姐, 你怎么看上这么个人?”
但是丁洋在说出这些话之前,率先看见了从塑料袋里滚出来的东西。那是他上大学的这一个学期以来, 最喜欢的一些南方小吃。他们的关系不好, 但终究是亲姐弟。丁洋想说的话卡壳了。
丁香脱力似的靠在门上, 问他:“她怎么样?”
丁洋问:“她什么怎么样?”
“你有没有吓她?你跟她说了什么!”
丁洋一时无语。他以为姐姐会像叶从心那样, 更关心“他要怎么样”这个问题。“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我现在可握着你的把柄了, 我优秀的好榜样好姐姐。我嘴没把门儿, 指不定哪天就告诉咱妈了。”
“我问你,她怎么样!”丁香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双目眦裂,狠狠地推了丁洋一把。丁洋全无防备,就看着自己那个一向温柔的、大方得体的姐姐像只野兽一样将自己扑在沙发上。
隔壁的姑娘被惊吓到了, 推门出来看。丁香换上笑脸,柔声对她说:“麻烦你先回屋去,谢谢你了。”
“姐,你别急。我没搭理她。就、就多看了她两眼。”
好,不管丁洋之后会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有了这个保证就什么都好。
……
叶从心再一次被请进丁香租住的房子时,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被丁香推在门上吻了起来。也许是身在异乡,时间和距离铸成的陶罐让思念在其中发酵,猛地揭开盖子,里面的气体就喷薄而出。
“你隔壁——”
“她在打游戏,听不见的。”丁香对她保证。
两人很快转移到卧室去,叶从心脱掉在深圳显得过于厚重的外衣,里面是经典的白衬衫,袖口是系上的。她希望丁香能将它解开,但是丁香有点急,忽略了这个细节,已经翻开抽屉去拿指套了 。
叶从心趁着她找东西的空当四处看了看,果然是被收拾过一遍,各处卫生死角消失了,桌上的账本也被收了起来。她想起,自己的设定是第一次进到这个屋里来,于是不合时宜地突然“哇”了一声。
丁香回头怔了怔,显然是没明白她哇个什么。
叶从心:“……”
罢了,就这样吧。
她拉着丁香的衣领将她拽过来,深吻。在分开的间隙里说:“抽屉里还备着东西,嗯?时刻准备着啊?”
丁香撑起自己,眼里有一层水雾,“时刻准备着,就好像你随时都会来。”
“所以我真的来了。”叶从心想起隔壁姑娘说她男朋友从未来看她的话,便不愿意再看她。接吻是令人看不见对方的脸的最佳方式 ,叶从心觉得,自己可能从未吻得这样认真投入过。
叶从心在下面做受,用的是最正统无趣的体位。太久没有接触对方的身体,她们对彼此都有些陌生 。丁香一粒粒地解开她的衬衫扣子,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滑过她胸下的肋骨,某个浪得飞起的人已经要叫了。
“这里隔音不好!”
叶从心一囧闭了嘴,说:“你不是说隔壁在打游戏吗?”
丁香指指另一面墙,“那边还有人住啊。”
于是只好忍着。奈何丁香今天特别投入,叶从心每次一爽就要提醒自己注意影响,自然渐渐地就容易分心。躺在她身下的时间越长,脑子里竟然越清晰。
丁香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印吻痕的时候,她在想丁洋到底会如何压榨姐姐;丁香亲吻她的小腹的时候,她在想丁香这个春节是不是又要包揽所有家务,手冻得红一处白一处;丁香稍稍皱眉疑惑她为何不如原来湿的时候,她在想自己要如何配合,完成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场演出。
帷幕从这一刻就拉开了。她实在无法投入,最终是演出了一场虚假的高/潮。
这一天她们的时间不多,考虑到高速公路随时可能再遭遇堵车的情况,她们要在天黑之前就启程。基本上,做完一次再洗个澡吃个饭,时间就到了。丁香要尽地主之谊,请叶从心吃饭。叶从心瞥了这房间的陈设一眼,在外卖软件里看到一个打折的煲仔饭,说:“吃这个吧,我没吃过煲仔饭。”
两个人坐在那张过于占地方的桌子边吃煲仔饭,就像一对一同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打拼的小情侣。丁香笑得很幸福,说:“有今天,这个房间就没白布置。”
隔了一天,第三天的早上,两个人终于慢慢悠悠地把车开到了莱南。她们本就不希望这一路走得太快,刚好赶上了几次拥堵,全程都没有很累。但是两人聊天不多。
丁香尽量不和叶从心聊工作,但是她现在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如果不聊工作,就没什么她熟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