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眯了眯眼:“凤皇,何故在此?”
他并未见过凤止,对仙界的位分也不感兴趣,可是凤止这个名字,他却并不陌生。
就见他理了理衣袖,吐出两个字:“路过。”
沉朱嘴角一扯,路过,我要是琉光信你才怪好吗!谁料,琉光却道:“如此倒是甚巧。”
沉朱身子一晃,凤止及时递来一只手,问她:“可要扶着本君?”
她冷着脸道:“不必。”
凤止握住她的手:“那本君扶着你。”
沉朱将他甩了甩,没能甩开,听琉光道:“凤皇,将那丫头交给本座。”
凤止淡淡看着他:“妖皇要这丫头做什么?”
琉光冷漠的目光落到沉朱身上:“此话你不该问本座,问她本人最好。”
沉朱怒道:“你擅闯华阳宫,重伤我的部下,如今竟还倒打一耙,不要欺人太甚!”
琉光身上杀气更盛:“本座没有耐心,是你乖乖跟本座走,还是本座断你手足抗你走,选一个。”
沉朱握拳,咬牙切齿道:“选你大爷!”
琉光手中银枪寒光一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丫头。”
不等二人干上一架,就听凤止对琉光道:“若本君记得不错,适才你已答应墨珩上神,会就此离开崆峒。你贵为一界之君,说过的话若不算话,就不怕传出去笑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握紧沉朱的手,“本君好容易路过一次,还全靠这丫头解闷,还望妖皇理解。”
沉朱的脸皮扯了扯。
琉光的目光落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眯了眯眼:“是吗。可若本座坚持呢?”
自面前的上神身上散发出清冷的仙气,他本人却仍是一副悠闲闲的样子:“琉光,本君与墨珩同为上古神,你适才已同墨珩过过招,本君也无妨在你的败绩中再添一笔。”
琉光听罢,眸中寒芒乍起。
败绩……是吗。
庞大的妖息缓缓从他体内向外扩散,底下一直持观望态度的青玄,脸上神色愈发肃然。
放眼六界,但凡是立于巅峰之辈,都经历了与其地位相称的造化和劫功。就连如今的天帝,即便出生在尊贵的天族,在其坐上九重天的御座之前,也有将近九万年的时间都在盘古轮中不断应劫、化劫,直到天命示下,才顺理成章地登基掌权……
可是妖皇琉光,一出世就拥有巅峰的修为,没有任何天命,就轻而易举地立于六界的顶端。
这样逆天的存在,也难怪会令妖界振奋,令仙界倍感威胁。
如今,琉光与凤止,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妖皇,一个是逍遥六界的上古神,在这里互相对峙,自然令人提心吊胆。
二人僵持半晌,气氛似绷紧的弦,却听琉光忽然道:“与龙神之约,本座自当遵守。”敛了妖息,把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转向沉朱,“丫头,本座会在妖界的万仞城等你,若你不来,本座就率百万妖兵,将崆峒踏平。”
这一番话他说得字字平淡,却听得人脊背一寒。
沉朱袖中握紧的手几乎用力到泛白:“琉光,本神乃崆峒上神,你可知与崆峒为敌,究竟意味着什么?”
琉光冷冷道:“本座给你三日。”言罢,即转身离去,衣摆上的红莲如同烈焰。
只说结论而不做解释,何等的霸道专断!
沉朱勉强按捺住追上去的冲动,对仍旧拦在她跟前的凤止道:“你放心,我还没有不自量力到把他追回来自讨苦吃。”朝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她飞身而下,径自奔向被琉光重伤的夜来。夜来已被另一名神将从废墟里扒出来,唇角血渍斑斑,看到沉朱朝自己疾步踏来,他推开搀扶自己的神将,勉强立好,唤了声:“帝君。”
她却直接将他架到自己身上,冷着一张脸:“伤得这样重,就不要逞强了。”
男子愣了愣,一缕乱发顺着苍白的脸颊垂落,拂过他唇角轻勾的弧度:“帝君就是喜欢小题大做,不过是……咳咳……散了几百年修为……”
沉朱打断他:“若不想修为散得更快,就别说话。”
夜来竟然这般容易就被人重伤,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
她面容凝重地行出两步,经过青玄时脚步顿住:“青玄君若是待在崆峒很闲的话,本神也不好继续留客。诸事繁忙,恕不远送。”
青玄望着她搀扶着夜来离去的背影,失语良久:“这、这是送客的意思?”
在他身侧落定的凤止立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也是时候告辞了。”
月上中天。观星殿前的青阶上,铺开一片清凉月光。
朱红的殿门紧闭,一名少女茕茕孑立,墨簪绾发,背影清冷。
小女官成碧踏着昨日凋零的花瓣一步步踏来,行到少女身后,向她禀报:“帝君,二位上神已离开崆峒地界,青玄君托奴婢转告帝君,随时恭候帝君到长乐界做客,还留下一柄折扇作为告别礼。”说着,就将手中折扇呈上去,“帝君,这玉骨扇倒是很风雅呢。”
沉朱却看也未看:“你既喜欢,就赏你了。”
成碧道:“帝君,青玄君的心意,你好歹看一眼。”
沉朱道:“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