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止为她无意间直呼自己名字唇角勾起,踱到她身边,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她整个人已经上到床榻,抬眸与他对视一眼,修长漂亮的手缓缓移开,底下就露出一个刀刻的图案来,她道:“龙楼花,果然又出现了。”凝眉道,“我料得不错,有受害者的地方,就会有这个标记。可是,捉走一个青楼女子,对长生教有何好处?”
好歹妖君和土地神还有些修为,那慕家的公子也胜在骨骼清奇——天生带有仙骨的凡人,多半是在凡尘历劫的神仙,可是柳青青却不一样,她是个弱质女流,沉朱委实想不出,她能起什么作用?
却听凤止在耳边沉吟:“或许,柳青青并非受害者呢。”
沉朱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说,柳青青与长生教是一伙的?”
凤止提议:“你只需去打听打听,那个失踪的土地神此前是否也跟她有过接触,若是如此,就不能排除她有这个嫌疑。”
沉朱认可地点头:“有道理。”撞到他含笑的凤眸,神色却敛了敛,改口,“在事情还没弄清之前,你不要瞎猜。”
凤止眼睛弯了弯,帘外突然传来侍女的说话声。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能有人潜进来呢?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的,别是大白天见鬼了吧。”
“柳姑娘才失踪没几日,今儿个就出了这事,知月姑娘……”
沉朱忙要从榻上下来,却突然觉得膝下一空。她没有料到,软榻上竟然藏有一个向下打开的机关,下坠的瞬间,她本能地朝上空伸出手,喉间有个名字冲出:“凤止……”
凤止反应慢了一步,虽然听到她呼唤就立刻冲过去,却一手抓空,无暇多想,只得随她一起跳下去。
沉朱与凤止几乎同时落地,头顶传来一声出口闭合的闷响,所有的光瞬间被隔绝在外。
她一时不能适应黑暗,手往旁边虚虚一抓,却碰到了凤止的手臂,忙把手缩回去,缓了片刻:“这里是什么地方?”
凤止随手化出一盏灯来,将灯火朝向前方的甬道,道:“看起来,有问题的不仅是一个柳青青。”灯火在他的眼中跳动,他的声音似裹着雾气,“或许,还有风月楼。”
此时,两个听琴小筑的侍女进了帘内,不禁为眼前的光景愣了愣。桌案不知何时被翻得乱糟糟的,四下的垂帘在风中轻扬曼舞,她们口中的知月姑娘正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起身,蔷薇色的裙角下,藏着方才打开地宫暗门的机括。
侍女垂眉敛目,唤道:“知月姑娘。”
女子面容精致,脸上表情却冰冷:“人已被我放入地宫,去知会主人吧。”
侍女恭敬道:“是。”
沉朱跟在凤止身后,沿着甬道下行,墙壁由石砌而成,似乎有些年成了,摸上去冰冷沁骨。
她本想问凤止方才为何随自己跳下来,话到嘴边却化作沉默。若他再说些什么话,搅乱她的一颗心,又该如何是好。长生教一事搞得她焦头烂额,眼下实在是腾不出功夫应对他老人家。可是,想到自己危机关头本能的反应,竟是叫他的名字,脸颊就有些微微发烧。
凤止提着灯沿着甬道往下,到第二个转角时,不知自何处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沉朱心中一紧,不由得往他身边靠近一步。
感觉到她的动作,凤止顿下来问她:“怕黑?”
她立刻轻蔑道:“谁怕了?你不要污蔑我。”
他找到她的手,极自然地握住。沉朱立刻沉了脸:“都说我不怕了。”堂堂龙神,岂有怕黑的道理,方才也不过是无意识的反应罢了。
他却握住她的小手不放,淡淡道:“不怕就好,本君怕。”
沉朱默了默:“你不会把灯重新点上吗。”
他道:“不必麻烦了。”
沉朱道:“有何麻烦的,也就是一个仙诀的事。”
他气定神闲道:“本君提灯久了,手酸。”
沉朱眼皮跳了跳,本欲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可是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和握住自己时的力量,竟然没出息地想:这样似乎,也挺好。不由得顿了顿,她难道真的……打算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吗。
定了定神,将方才那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丝丝凉风在耳边吹过,越发显得二人的呼吸声很突兀。
他们掉下来的出口被人从外面用符咒封上,自内无法打开,只能寻找别的出路,有能耐困住他们的人,实力不可小觑。沉朱的一颗心愈发沉重,她以为自己的行动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如今看来,恐怕自己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被算计好的。
自从来到此地,她的行动就被操控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甬道却似永远没有尽头,转了几个弯,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突然顿下,问身畔男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个声音断断续续,若有似无,似乎是风声,又似乎不像,凝神细听,竟又似女子的低吟浅唱,在黑暗阴冷的地下,说不出的诡异。
凤止还未表态,身畔的少女已挣开他的手,疾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身形快如闪电。
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