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近人也是来自上古的尊神,上古的尊神大部分都已作古,唯有凤止和墨珩可供世人高高瞻仰。
他们虽是崆峒神将,却都是些底层的小神,自然没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墨珩上神,只有少数人远远的见过,据他们所言,不过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来自远古的风仪,已足以使人心甘情愿地折服。
故而,众神将无不觉得,如今在菜园子摘菜的男子,与他们想象中的凤皇……略有些不大一样。
尤其是看到他不顾泥泞蹲下去拔萝卜的时候,他们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内心是纠结的,您老人家捏个仙诀就能搞定的事,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纠结了一会儿,豁然开朗——约莫这就是上神的境界。
亲手拔的萝卜,一定比较香。
感慨完毕,就按照吩咐去集市买肉了。
白泽立在菜园的篱笆墙边上,静静看着男子拔完萝卜起身,衣角上还沾了些泥土。若不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悠远气息,白泽甚至一时忘了他的身份,误把他当做一个白净清秀的人类书生。
书生立在丝瓜架子下,头发被清风吹动,开口:“白泽,你不必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君,本君虽然听懂了崇冥将军的暗示,却无意接受他的好意。”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消失,代之以轻微的叹息,“本君是很想带她走,可是也要她愿意。”又淡淡问他,“此番你历上神之劫,墨珩出了不少力吧。”
白泽面上虽然没有表情,瞳孔却微微放大,恢复如常后,道:“你都知道了。”
凤止轻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胆敢蹚这个浑水。”
那可是上古的神劫,就连天帝当年都不敢引下——据说帝尚当年原想冒险一试,旁敲侧击地问墨珩的意见,却未获得他任何指点,在最后的关头,帝尚选择放弃此劫,所以,直到今日,他的神位都在墨珩和凤止之下。
如今,墨珩助白泽渡劫,是公然把帝尚的面子放在了一边,几乎可以想见,帝尚得知此事以后会如何震怒。
白泽道:“吾也未曾想到,墨珩竟会助吾渡劫,他自身已是强弩之末,此举几乎耗尽了所有神力。”评价道,“何等鲁莽。”他总算知道,那丫头的鲁莽是从何而来了。
凤止眸光深敛:“他有事托付你,自然不会让你死了。”
白泽开口,神色平静:“是,他将沉朱托付给了吾。”
凤止道:“所以你才会对阿朱立誓效忠吗。”
“吾承了墨珩的人情,岂有不还之理。”
“仅此而已吗?”
白泽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凤皇,吾与你不同,吾的行动只为道理,绝不会关乎私情。”
他说罢,就抬脚离开。
凤止兀自立在原处,任微风拂过他的发梢,阳光下,他轻轻吐出一句:“道理啊……可若是遇到了道理讲不明白的事,又该如何是好。”
适时,唤作崇冥的将军正抱臂靠在一侧的墙上,微微动了动唇角。络腮胡子之下,隐约可看出英俊的容貌。他将口中刁的那根狗尾草吐出,恶狠狠地吩咐与自己一起听墙角的下属:“方才听到的都不许说漏嘴,尤其是在帝君面前,听到了吗?”
属下连连点头:“是,将军。”又忍不住问他,“将军打算把墨珩上神的旨意压多久?”
他瞪了问话者一眼:“老子不都说了吗,这三日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其旁的,三日以后再说!”
属下忙道:“遵命。”
“都围在老子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看看帝君有什么吩咐,或者去帮凤止上神打打下手,一个个的,也没个眼力见儿……”
将属下骂走,男子的神色缓缓沉寂下来,自己能为帝君做的,也就只是争取三天吗。
还真是个无用的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