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和无忧信步走在星光熠熠、月色朦朦的江畔。
听着越来越近的歌谣声,百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小东西,虽然我很不情愿,不过咱俩是不是应该装得像情侣一点啊?”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眨了眨,清澈的眸子里闪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慌张,磕磕巴巴地回应:“那个,我们都一起走了,还不像吗?”
百岁被这句话逗得忍不住大笑,“你怎么这个年纪还说出这种话!哈哈哈,小屁孩,你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无忧脸瞬间红了,呼吸有些局促起来:“怎么可能!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能不懂吗?”
“你谈过恋爱吗?”
“我这么漂亮,你不要以为都和你似的这么丑!”
“你谈过恋爱吗?”
“…………闭嘴!”无忧被百岁追问,又害羞又憋屈地眼圈都快红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也不占你便宜,牵一下手不过分吧?”百岁可不想把她惹哭,女鬼还没抓到,可不能再多一个爱哭鬼——当然,这句话他没傻愣愣地说。
百岁轻轻伸出手——怕吓到她——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指尖轻轻勾起了无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握住。
他感觉得到,无忧的手如月光温凉,有一层薄如细纱的凉汗。
百岁看着白得发凉的月亮出神,无忧看着出神的百岁。
……
”月下江水恨悠悠,
何人曾见我心愁?
青山远,意难传,
泪比江水寒。
白月生,红莲开,
共赴江心永不还。“
……
歌谣声如同催眠曲一般,吸引着百岁和无忧走近江畔。此时饕餮所化的玉佩发出乌黑色的光,将怨气所生的歌谣一口吞进。而此时无忧玉镯也灵光一现,净化了同样入魔的无忧。
百岁将这一瞬看进眼里,他知道,这个姑娘或许和自己一样,有着自己的守护者。
回过神来的二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在他们的四周,有数百对恋人,他们全部如同被无法言说的魔力操控,眼神空洞木讷,直直地望着江心。向江心移动的躯体和四肢僵硬,提线木偶般呆滞机械。脸上无一例外地透露出平静而冷漠,只有空洞和空白。
他们与恋人双手紧紧相扣,看不见彼此,也对周围的世界失去了感知,陷入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昏迷之中。空气是静止的,处处显示着无声的挣扎和呐喊,但看到的只有万籁俱寂。
在江水的正中心,正在缓慢、有力、不可逆转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漩涡深处,幽幽升起一个白色的浮影,由淡而深,逐渐实体具象化。
一对对有情人,呆滞地凝视着江心的白衣女子,仿佛那里可以结束一切苦难和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最前面的情侣,已经距离江水一步之遥。整个场景没有哭泣,没有哀嚎,也没有幸福与遗憾,只有江水般冰冷的空虚与寂静。
在漫无边际的江水正中央的上空,漂浮着一袭白衣的女子。随着怨气的凝聚,她的身形已占据半个江面。黑色的长发垂下,已然把黑夜一分为二。黑发在水面铺散开来,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江心的女子诅咒一般重复吟唱着——
”白月生,红莲开,共赴江心永不还“
几百对有情人跟着女子生硬地重复着,江风将这诅咒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吹得越来越远。
而这时,走在前面的情侣,江水已没过了腰间。
……
百岁知道,必须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饕餮淡淡的说:”跟随你的本心,试着操控我赐予你的吞噬和毁灭的力量。“
百岁闭上双眼,凝视着内心的饕餮,额头上生出了硬币大小的饕餮之印。他缓缓抬起双手,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山峰一般大小的饕餮幻影。
江心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转而不懈地说:“你竟然拥有饕餮之力?不过看得出来,你好像还并不能完全驾驭它。”
百岁心里痛骂一声:“一下就被看透了?我想当爽文男主啊!”
随之调整了一下心态,百岁反问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引诱这么多恋人赴死?”
“告诉你又如何?我是义格萨莫,我和我的爱人被生生拆散,凭什么他们就能在一起?”义格萨莫以圣人般姿态看着这些人,视若苍狗。
“人各有因果。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将更大的不幸给予无辜的人。”
“无辜?你是说他们无辜?他们口中的相爱,爱情成分有多少?有几个不是假借着爱情的名义,去占有、去发泄、去亵渎我视为生命的东西?”义格萨莫越说越气愤,怨气暴涨。
“那你也没有权力以神明之姿去审判他们,更不能夺其生命。哪怕你就是神,在这片土地上,也不能超越人之尺度。”百岁饕餮印记光芒越发强烈。
“我对你口中的神没有兴趣,我只想要我的爱人。只要我将这九百九十九对恋人吞没,让他们以我之名义召唤,我的爱人就会以信仰之力回来,你听!”
”白月生,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