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芜院的林间小道上,玄青与柳繁生并肩走在树荫下。
玄青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身旁的男子,心中思绪万千。终于,见四下无人,她停下了脚步,拉住了柳繁生的衣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你为何要这么傻?”
柳繁生微微一愣,缓缓低下头,凝视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你不必担忧,王嫣然早已对我说过,此事她不会再提。”
玄青轻轻叹了一声:“可是,即便她不提,其他人还是会提。”
柳繁生垂下了眼眸,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玄青的问题。
玄青郑重地说:“我们本就是修行之人,世间的一切皆为空相,又何须在意这些世俗的礼仪呢?即便我们不成亲,也可以一起结伴修行。”
柳繁生抬起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语气坚定而有力:“不,一定要成亲。”
玄青微微蹙眉:“你为何如此固执?我对此并不介意,你为何如此在意呢?”
“我在意。”柳繁生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玄青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眼眶微微泛红:“可是我不愿你因为我而背弃誓言,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因此事来指摘你!”
柳繁生唇角微扬:“我不惧。”
见无法说服他,玄青心中感到一阵烦乱,她低着头,转身朝着琉璃小筑走去。
柳繁生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路走到小院门前。柳繁奕正坐在院中的大树下,悠闲地喝着茶,身旁还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
玄青走进小院,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姑娘,突然惊喜地叫出声来:“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儿一见到玄青,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玄青拉住她的手,一同坐在石桌旁,微笑着问:“是想我了吗?”
英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玄青目光转向柳繁奕,微微一笑:“是你带她来的吗?多谢你了!”
柳繁奕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你谢错人了,这次可不是我带她来的。我下山的时候,恰巧碰到她,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呢。”
玄青满脸困惑地看向英儿:“英儿,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你又不会术法,从林麓宗到太芜院那样的远,你一个人走来多危险啊!”
英儿眼眶倏地一红,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先是看了一眼柳繁奕,随后目光又停留在柳繁生身上,但很快又移开了,脸上神色十分纠结,好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玄青见状,愈发感到困惑:“英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英儿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硕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跌落在石桌上。
“问你话呢,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光哭有什么用?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解决问题?”柳繁奕显得有些不耐烦。
英儿抺去脸上的泪水,嗫嚅道:“玄青姐姐,我……我能不能留在太芜院,和你在一起?”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乞求,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玄青轻声安慰:“英儿,你先别哭,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想要留在这里?”
“姐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回沉香阁了。”英儿眼中的泪水似止不住了般,不断涌出眼眶。“新来的杨夫人实在太凶了,我只是不小心摔断了她一支玉簪,她就把我手心都打烂了,还罚我一天不许吃饭,还说要把我卖掉……”
玄青立刻拉起英儿的手,低头仔细查看。英儿的手心又红又肿,横亘着数道紫色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玄青心中一痛:“怎会伤得如此严重,我这就去给你拿药来!”
英儿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泪眼婆娑地哀求:“玄青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向大公子和二公子求情?我真的很怕被卖掉,求求你了!”
玄青眉心紧蹙:“你为何不告诉柳宗主呢?”
英儿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用的……柳宗主极疼爱杨夫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就连去年刚刚来到府上的赵夫人,也因为杨夫人被赶走了。”
“赵夫人又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夫人?”玄青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柳繁生和柳繁奕,却只看到他们阴沉的脸色和垂得很低的头。玄青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沉默了片刻后,轻声询问:“她可以留在这里吗?”
柳繁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英儿急忙站起身来,向柳繁生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公子!”
玄青也站起身来,轻柔地拭去英儿脸上的泪水:“随我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英儿用力地点点头,这才止住了泪水。
玄青拉起她的手,一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柳繁生和柳繁奕坐在石桌前,对视一眼后,都陷入了沉默,两人的脸色皆是阴沉无比。
玄青回到房间,从柜中取出一瓶盒药膏。她拉着英儿到桌旁坐下,一边细心地为她涂抹伤口,一边轻声询问:“你们沉香阁到底有多少位夫人?”
英儿低头思索了一番:“这些年加起来应该有七八位了吧。不过现在只剩下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