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阴霾如墨、乌云压顶的年代,邻村岱家窑的夜空下,仿佛连星辰都失去了光芒,一幕幕令人发指的悲剧悄无声息地上演。
其中,最让人心寒的,莫过于一名中国军人的英勇身躯,在月光下被日本侵略者以活剥人皮的极端残忍手段对待,那血腥的场面,如同最锋利的利刃,狠狠地割裂了人们对和平生活的最后一丝幻想。
随着日军铁蹄无情地践踏这片古老而宁静的土地,他们在我们村落对面的洪场沟土地庙迅速扎下了营地。一个排的日军与伪军勾结在一起,如同毒蛇与豺狼,肆意横行。
而红枪会,这个本应保护百姓的组织,却在二十里岭上设立了岗哨,他们像猎鹰一样审视着过往的行人,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他们屠杀无辜的借口,一时间,这片土地上充满了血雨腥风。
在那座山之巅,一个孤零零的瞭望哨矗立着,它冷酷而无情,像一双永不闭合的眼睛,监视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都纳入它的掌控之中。
父亲的记忆深处,是那些日子里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日军、伪军与红枪会,他们如同幽灵般在村落之间穿梭,搜寻着中国军人的踪迹,企图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的贪婪之手,更是毫不留情地伸向了村民的粮仓,牛羊鸡犬,无一幸免,都成了他们餐桌上的佳肴。刺刀的寒光在月光下闪烁,枪托的沉重敲击声在夜空中回荡,无辜百姓被随意捆绑、欺辱的画面,构成了那段岁月最阴暗、最惨痛的底色。
然而,苦难并未就此止步。父亲所在的村落,恰好位于解县、平陆、芮城三县的交界地带,这里地势复杂,交通不便,却成了国民党地方武装残部的避风港。夜幕降临,李醒民部、孟当实部、吕再生部这些被百姓深恶痛绝的“老县府”势力,如同豺狼虎豹般肆意掠夺,抢粮抓丁,搜刮民财,无恶不作。
他们不仅抢夺百姓的财物,更对妇女施以暴行,使得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深深的恐惧之中。尤其是吕再生,这个恶名昭彰的恶霸,遇见男性便强行征召为兵,换取武器;遇见美貌女子,则先用相机定格其容颜,随后在夜色掩护下将其掳走,犯下了无数不可饶恕的罪行。
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还有第三股不容忽视的恶势力——平陆与解州的土匪。他们如同游魂野鬼,不时侵扰村庄,绑票敲诈,无恶不作。
爷爷与另外五户人家的成年人,都曾沦为他们的阶下囚,遭受着非人的拷打与折磨,直至家人倾尽所有,卖牛卖羊,甚至不惜借债高利贷,才得以赎回自由。就连原解县县长的夫人,在逃难至父亲所在的村庄时,也未能幸免于难。深夜时分,解州土匪的利刃几乎夺去了她的生命,二三十道刀伤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见证了人性的残忍与无情。
在父亲的童年记忆里,有三个地方成为了他们全家人的避难港湾。
一是家中的秘密地窖,它隐藏在窑洞之后,用土坯与衣柜巧妙遮掩,每当夜幕降临,爷爷与奶奶便会将家中的贵重物品和粮食藏入其中,以防被掠夺。
二是本村的长嘴壕山洞,那是一个隐秘而安全的藏身之所,每当听到外面传来枪声或狗吠声,大人们便会迅速将孩子和老人带入山洞中避难。
三是水泉沟底的茂密森林,那里是牲畜与家禽最后的庇护所。每当夜幕降临,那些牵着牛羊、抓着鸡的人,便只能寄希望于这片密林,祈求在土匪和侵略者的双重威胁下能够保住一丝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