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脆弱的心脏,无情地在她身躯上雕琢出的一道深深且难以抚平的伤痕。
自 1958 年初次被确诊患有这种顽疾起,就如同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魔,紧紧地缠绕在母亲身旁,成为我们这个家庭日常生活中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沉重话题。
雪上加霜的是,心脏病竟引发了凶险无比的脑血栓,致使母亲的半边身子完全瘫痪。从此,每迈出一步对于她而言都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原本矫健的步伐变得蹒跚而艰难。
如此糟糕的身体状态,毫无疑问地进一步激化了心脏病的发作频率,迫使母亲每年都不得不住进医院接受治疗。
有些年头,她入院的次数更是多得让人揪心,其中最长的那次,母亲竟然在那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苦苦煎熬了长达八个月之久!
尤其是1984 年,母亲更是两次接到那张令人胆战心惊的病危通知书。镇上的医院、县里的医院以及地区级别的大医院里的医生们,几乎无人不知晓她这位久病不愈的常客。
母亲的病情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我们全家人喘不过气来。每时每刻,我们心中都默默为她的健康虔诚祈祷,衷心期盼着她能尽快战胜病魔,重获新生,彻底告别那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境遇之下,父亲犹如擎天之柱一般,成为了家庭的中流砥柱。
他肩负着重任,不仅需要兢兢业业地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竭尽全力去赚取那维系一家人生计的微薄薪水,而且还义无反顾地担当起赡养年迈老人和培育年幼子女的重大责任。
父亲对卧病在床的母亲关怀备至,悉心照料其饮食起居,毫无怨言。每当母亲生病住院的时候,整个家庭的生活节奏都会被打乱,变得异常紧张。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透,父亲就得比往常更早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他睡眼惺忪却不敢有丝毫耽搁,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首先,父亲要轻手轻脚地走进母亲的房间,细心地为母亲洗漱。他动作轻柔而熟练,这一系列动作早已烂熟于心。待母亲洗漱完毕,父亲又赶忙带着我和姐姐出门,将我们安全送达学校后,便急匆匆地往回赶。
回到家中,父亲来不及喘口气,就得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解决母亲当天的用餐问题。既要保证饭菜营养可口,又要考虑母亲的口味偏好和身体状况。等一切安排妥当,让母亲能够按时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后,父亲才稍微松一口气。
然而,此时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父亲不得不再次加快脚步,马不停蹄地赶往单位。在单位里,他忙碌地处理着各种工作事务,一刻也不敢停歇。尽管身心俱疲,但一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和年幼的我们,父亲就咬牙坚持下来。
傍晚下班后,父亲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直接奔向菜市场。他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仔细挑选那些最新鲜、最水灵的蔬菜,只为给家人烹饪出美味可口的晚餐。当他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走出菜市场时,夜幕已然降临。
父亲一路小跑着赶回家里,车子还没完全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下车,迅速卷起袖子,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洗菜、切菜、炒菜,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交响曲。不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就端上了餐桌。
到了星期天,本应是休息放松的日子,但对于父亲来说,却是更加忙碌的时刻。他早早地起床,前往市场购买面粉,然后一个人在家里埋头苦干,亲自动手蒸起馒头来。那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馒头,不仅饱含着父亲对这个家深深的爱,更成为了我们一家未来一周的主食保障。
通常情况下,父亲几乎未曾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合上疲惫不堪的双眼。即便身体早已极度困倦,但只要一想到家里还有诸多事务等待处理,他便强打起精神继续坚持下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父亲的生活被无数琐事填满,其中充满了辛劳与汗水。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一句苦、喊过一声累,始终默默地坚守着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用坚实的臂膀为我们撑起一片温暖的天空,永不言弃。
那时候的国家深陷困境之中,物资极度短缺,人们的生活面临着重重艰难险阻。每个月分配到个人手中的 28 斤粮食里面, 60都是口感粗糙、难以消化的杂粮,仅仅只有 40属于相对精细一些的粮食。
不仅如此,每个人每月所能获取到的食用油数量简直微乎其微,少得令人难以置信,仅仅只有区区三两而已!这般寒酸的营养状况,压根就没有办法满足一家人最起码的生存需要。
父亲每天早出晚归,辛勤劳作,但那份微薄的薪水却始终难以改善家庭的经济窘况。长时间的过度操劳以及沉重的精神负担,犹如两座大山一般压在父亲身上,使得他原本强壮的身躯逐渐变得虚弱不堪。
在一个表面上风平浪静、看似与往日无异的普通日子里,父亲再也无力支撑下去,轰然倒下,病倒在了床上。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计,父亲默默地承受了太多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困苦。
那漫长的十六年,父亲那匆忙奔波的身影永远不知疲倦,始终穿梭于厨房与卧室之间,忙碌于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