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泪水如决堤般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悄然降临。
江月用手揉了揉哭得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双眼,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朝着紫宸殿走去。
由于太子慕容离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只在殿外安排了两名小丫鬟守候。当她们看到江月时,轻声问道:“江姐姐,太子爷一直在等您呢,您刚刚去哪里了啊?我们找了您好久。”
然而,江月并没有回应小丫头们的询问,她的脸色依旧淡漠,仿佛没有听到她们说话一般。其中一个名叫秋纹的小丫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江月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殿内。
一进大殿,便看见太子慕容离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尽管他听到了那阵轻微琐碎的脚步声,但却并未抬起头来,只是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下坐姿。
此刻,慕容离心中暗自纳闷:这个小丫头今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以往她不都是早早就守在殿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吗?
江月微微低垂着头,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与往昔截然不同。她默默地走到桌前,像往常一样轻轻为太子爷斟满了一杯热茶。
&34;太子妃人选已定,不日便会入府。你可曾听闻此事?&34; 太子慕容离首先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声音平淡如水。
江月心中一紧,但仍强作镇定,轻声应道:&34;嗯。&34;
她拼命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然而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慕容离似乎并未察觉到江月的异样,依旧悠然自得地翻过一页书页,接着说道:“今后太子妃嫁过来以后,掌管内廷一切事务。&34;
说话间,他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今日母后对他说的那番话:&34;江月乃罪臣之后,且自幼长于宫廷之中。虽说心地善良、纯真无邪,但若被你父皇知晓,定不会轻饶她性命。倘若再让瑞王那边抓住把柄,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倒不如就让她安守本分,做好一个侍女罢了。&34;
想到此处,慕容离心头涌起一丝无奈和怅惘。“奴婢知道了。”
江月声音柔柔弱弱的,让人听了满是心疼。
“放心,太子妃温良恭俭,必不会为难于你。”太子慕容离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又出言安慰道江月,毕竟虽然小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难保没有其他心思。
“嗯,太子爷,奴婢听闻女子过了二十三便可申请出宫,可是真的?”江月听着太子爷的不紧不慢的语气,心中便知道了大概,也许在他心中自己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奴罢了。
太子慕容离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书,眼神忽的暗了下来,眉头紧蹙,语气依旧淡淡的,“怎么?你想出宫?”
不给她名分,就想威胁孤?
“不是的,是听其他大一点的宫女姐姐说起的。就是想问问……”江月注意到太子爷细微的变化,便有些踌躇,本来我不就已经是绊脚石了吗,还留我干嘛,随意打发了就是了。
“噢?”太子慕容离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翻了一页书,语气微带怒气,“她们就这么想出宫,可知那宫外不比宫内,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可是常有的事。”
“宫外的人,不都有地吗?如何会吃不饱饭呢?”江月瞪着肿肿的眼泡,疑惑的问道。
“有地就会吃饱饭吗?那地都是那些世家官僚的,农民需要交人头银,交租子,最后才是剩到手里的粮食,这些粮食还要配上野菜,野物才勉强度日。”太子慕容离剑眉轻蹙,声音清冷。
“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陛下的土地,陛下收回来,再分给农民不就行了吗?”江月紧蹙着眉头更是疑惑。
此时慕容离惊奇的看向这个平日里呆呆傻傻的丫头,竟也说出这番道理来。
“太子恕罪,奴婢该死,妄议朝政。”江月忙得跪下求饶。
“无妨,起来吧,怎么哭了?”太子慕容离拉起来正在跪的江月,这才看见眼睛肿肿的丫头,不觉有些心疼,难不成是哪个碎嘴的丫头婆子又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了?
“奴婢没事,只是想家了。”江月眼神躲闪,开始扯谎。
“胡说,你哪儿有什么家人,紫宸殿才是你的家,孤才是你唯一的家人。”太子慕容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道。
“若是谁胆敢欺负你,对你指指点点,大可告诉孤,孤替你做主!”太子慕容离轻轻的撩起她鬓边的碎发,看着受了委屈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忍不住一阵心疼,随即眼眸又透出清冷。
可是那个人,若是你呢?
江月美眸中噙满了泪水,像极了一汪清泉,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慕容离垂下的手在袖中一点一点攥紧,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着,努力的克制自己想抱住她的冲动。嗯,还是不能太娇惯她,不要让她生了莫须有的心思。
随即语气清冷的说道,“阿月,今日累着了,你下去歇着吧。”
江月随之身体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