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的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朝江瞳看了过来。
司穆寒也安静地看着她。
江瞳低头看一眼绵绵,看着她清亮又满含期待的眼睛,最终点头道:“是,她是我的女儿,她叫绵绵。”
司晏呼吸一滞。
绵绵和司向楠长得一模一样,江瞳这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吗?
他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出几步,很想问问江瞳这几年在国外是怎么过的,她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可是司穆寒却先他一步拉住了江瞳的手腕,“……雅雅,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聊一下。”
江瞳大概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沉默地跟着他走进书房。
外面仍然在下雪,气温很低。
司穆
寒把窗口关紧,又打开暖气,语气温和:“你先坐。”
江瞳坐下,没有注意到他死死攥住的手指,也没有察觉到他平淡语调里的克制。
“那天晚上喝醉酒,就那样闯进你房间。”司穆寒顿了一下,真诚道:“我很抱歉。”
江瞳垂着眸:“没关系。”
如果真要生气,当天晚上就找人把他拖出去了。
“刚才司晏把绵绵抱回来,爷爷他们肯定猜出了你的身份。”司穆寒艰难地问:“你还会留下来吗?”
江瞳没有回答,反而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司穆寒,你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司穆寒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敢再骗她:“那天晚上在凰庭酒店,你喝醉了。”
江瞳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我早该猜到的。”
她第二天醒来,还以为自己做了那种奇怪的梦。而且绵绵和楠楠的性格相差那么远,那又是个心大爱玩的丫头,在别墅里藏那么久,司穆寒怎么可能会一直没发现?
他只是不点破而已。
“为什么要隐瞒?”
乔叔明明好几次都同时看到了两个孩子,面对乔叔的疑惑,司穆寒却选择帮忙掩饰。
“我怕你不想认我。”司穆寒的喉咙哽了一下,只觉得一颗心被江瞳捏在手心里,高高吊着,“我怕你会再次带着绵绵离开西城。”
把所有压抑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后,司穆寒认真地看着她:“江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
实身份了。你会走吗?”
江瞳安静下来。
今天司晏突然把绵绵从外面带回来,她也很意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没关系,你不想现在回答也行。”司穆寒不敢逼得太紧,连忙道:“但今天都已经是年三十,我答应绵绵和楠楠,买了很多烟花。你至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放完那些烟花。”
江瞳想到两个孩子的心愿,最终点头:“我会留下来,明天也不走。”
司穆寒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变得暗淡。
明天不走,是不是后天就要走了?她跟谁走?曲云辞吗?
但他不能问。
按照江瞳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说出了口,基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哪怕心里有再多的话想跟她说,也只能先忍着。
面对吃软不吃硬的江瞳,他只能用“拖”字诀,先把人稳住,后面再慢慢把她追回来。
客厅外面,江瞳刚跟司穆寒走开,那股紧绷的气氛就瞬间松了。
司老爷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拄着拐杖颤抖地走到绵绵面前,弯下腰看着她,“孩子,你叫绵绵对不对?”
绵绵声音很娇软:“是。”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司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是你太爷爷。”
绵绵当然知道这是太爷爷,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叫,下意识看向哥哥。
她刚刚才闯了祸,哪里敢乱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