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在看见那名为「血舌」的可怖存在出现时,心中只有逃跑这一个想法。
那绝非人力可以战胜的存在,必败的信念占据了叶昭的脑海,让他无法进行其他的思考,若非此刻正靠在凌雪的肩上,或许强烈的恐惧会将刚经历大战体力殆尽的叶昭昏倒在地。
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在叶昭尘封的记忆宫殿最深处,似曾相识的阴影与他此刻所见的「血舌」悄然重叠。
那些由死亡所带来的疼痛、恐慌、混乱与绝望的记忆,如同无法去除的烙印,深深铭刻在他的灵魂之中,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阵阵刺痛,精神恍惚。
然而,作为那献祭与痛苦象征而存在的「血舌」,玩弄蝼蚁们的性命,品尝他们的绝望,本就是祂的天性。
早已感知到距离最近的幸存者的方位,「血舌」朝着叶昭与凌雪的方向缓慢踱步着,祂本可以瞬间终结他们的生命,却选择以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慢慢逼近,享受着蝼蚁们在绝望中挣扎的每一刻。
“学姐,你快跑吧,我已经走不动了。”叶昭绝望而平静地说道,「血舌」已逼至近处,强烈的震感在叶昭脚下出现,更是拖住了两人本就不快的步伐,若是凌雪继续搀扶自己,只能落得全灭的下场。
凌雪没有说话,只是决绝地、一步一步地搀着叶昭前行,她已经看到了昏厥的同伴就在前面,只要靠自己的能力将他们唤醒,众人一起便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凌雪学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突然,一阵微弱的风从凌雪身旁吹来,叶昭用出最后的,维持行动的力量召唤出了那墨绿色风暴。
本是微弱的风突然加剧,将凌雪从叶昭的身旁吹散,朝着同伴们的方向而去,在放出风暴的同时,叶昭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顷然倒下。
“巩延、升哥、少坤还有小柠。对不起,看来我只能到这里了”叶昭接受了自己将到来的死亡,在心中默念着。
“阿昭!快住手!把风停下啊!”凌雪知道了叶昭作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她拼了命地试图突破风暴,来到倒下的叶昭身边,然而即使风暴没有先前的威力,凌雪仍然难以移动,只能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凌雪想着叶昭为了保护她而拼命的身影,痛恨着自己的无力,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和叶昭一样强大的力量,可以像叶昭一样地战斗,而不是仅依靠着白蛇手环的微弱力量,一直扮演着旁观者。
“艾戈勒!你之前说过的神明真正的力量,可以救下阿昭吗?”凌雪对着白蛇手环呼唤道。
绝望之际,凌雪突然回想起白蛇手环出现的时候,艾戈勒曾对自己所说的话:“真正的力量,还要你自己去获取。”
“是的,凌雪小姐。但主人曾说过,祂的神权不是简单的治病救人,但您还难以承担这力量的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哪怕是付出生命。”连一秒犹豫都没有,凌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力量的代价,就是献上生命。”艾戈勒叹了口气,“您若是做好了觉悟,我也不会阻拦您,但我会先告诉您主人力量的原理。”
“主人的力量,是「生命力」。我会帮助您,以您的躯体为容器,将主人的神力与您的生命力融合,你便可以掌控生命之力的转换。若是将您的生命力分给叶昭先生,他就能恢复行动,争取一线生的希望。”
“但是在您献上生命力的同时,作为容器的肉体便会死亡,您接下来会成为一具有意识的行尸走肉,直到您的「生命力」消耗殆尽为止,那时您的肉体与灵魂,都会一同消亡。”
白蛇手环突然绽放光芒,那本缠绕于手环上的蛇此刻正张开嘴部,两颗晶莹剔透犹如宝石的尖牙伸了出来。
“若是您做好准备,就把我的毒牙插进胸口吧。”
尽管凌雪并没有忘记叶昭曾嘱咐的要小心神明,然而为了拯救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叶昭,凌雪并不在乎也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若仅仅只是自己的性命,便能得到拯救同伴,甚至拯救世界的力量,那这样的代价对于凌雪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所以无论如何,凌雪毫不犹豫取下手环,将那露出的透明毒牙向自己的心脏刺去。
并没有一丝疼痛感,相反,温暖的白色雾气从胸口的伤口处传来,渐渐包裹住了凌雪的全身。
当白雾消散之时,那白蛇手环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洁白无瑕的手杖在凌雪手中出现,
那手杖通体纯白,像是用最顶级的和田白玉铸成,手杖上缠绕着一条透明璀璨的白蛇,像是由某种水晶制成。那白蛇的相貌与梦境中所见的艾戈勒别无二致。
凌雪的外貌,也在此时发生了改变。一头白色长发取代了先前的黑色中短发,那白发和阿斯克勒庇俄斯的长发十分相似;她的瞳孔变为了鲜红的颜色,和那结合了「医神」之力与自己生命力所打造的手杖上缠绕的白蛇瞳孔的颜色一样;淡淡的,肉眼难以可见的白雾环绕在凌雪身边,让本就花容月貌的她更是平添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当蛇杖出现之时,凌雪又听见了艾戈勒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