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殊悄悄捣了沈绍安一胳膊,指着看台上带着帷帽的女子,笑道:“九哥,这些女子,应是听说了你在这里,都跑过来偷看悄郎君呢。”
沈绍安抬头,看向台上,目光一至,立刻引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人群突然骚乱起来,有丫环快速跑到骚乱中心,不多时就有晕倒的女子被抱走。
莫惟殊“扑哧”一声笑了,“九哥你要不要朝那边笑笑,抛个媚眼啥的,看看能倒下几个?”
“滚啊!”沈绍安不耐烦,“无不无卿?”
这个世界对女子约束非常的严格,若非今日这么盛大的节日,女子可带帷帽来此观礼,等闲出不得门。
便是出门,也是坐了轿子或者马车,下车时会有仆从围了围挡,等小姐们进了门,才撤了。
所以沈绍安印象里,认识的女子并不多。
就像他的三个侄女儿,整日里都跟着她们的姨娘住在后院,除了到祖母和母亲房里请安,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幸好自己穿成了个男子,要让他过这种坐牢一样的日子,三天他就能疯。
也难怪前世看得小说多是宫斗宅斗,女子被关在这方寸之地,不争不斗,何以打发时间?
只是不知道如意怎么样了。
她做过自己的通房,再在京城附近嫁人好像已经不行了。母亲说将她送到了庄子上,养在一对姓冯的老夫妇名下,等过些时候,再给她说个外地的人家。
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吧。
沈绍安眉头微皱,幽幽叹了口气。
看台上再次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呼,吓得沈绍安立刻板起了脸。
莫惟殊这个不仗义的,搭着他的肩膀笑得前俯后仰。
球场最前面的楼台上,终于走来一大队人。身穿龙袍的赫连徵扶着太后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摄政王赫连瑾,再后面是各位太妃娘娘、公主附马、王公贵族、朝中大臣。
台下依次放着此次击鞠赛的奖品,旁边竖着一面大鼓,大鼓旁边是用来计时的漏壶,漏壶一侧是两个巨大的、用来计数的铁算盘。
击鞠双方的门洞在东西两侧,中间用石灰划了一道边界线。
战鼓擂响,号角催征,赛场侍卫将马牵出马棚,交到少年手里。
沈绍安轻轻拍了拍马脖子,翻身上马。
栅栏打开,他提着马缰轻轻一夹马腹,随着红队一起向场地正中走去。
比赛双方12人,红白两色分别站在分界线两侧。
赵弗宣读了圣旨,说明了比赛规则,一声长长的号角之后,两队人马缓缓后退,击鞠赛正式开始。
此次比赛一共有三组,分别是沈绍安所在的少年组,年龄在15到18岁;另一组是成年组,年龄在19到22岁。
最后一组是男女混合组,一般是由皇亲国戚组成,属于友谊赛性质的。
每组比赛时间为三刻钟,分上下两场,中间会有一盏茶时间休息,以漏壶为准。
第一场很快结束,结束的时候,白队以六比二大比分遥遥领先。
休息时间,沈绍安将队友们叫到了一起,用击鞠杆在地上写写画画,说了半天。
第二场一开始,白队的人就发现红队重新调整了进球策略。
在白队再次连进两球之后,红队迅速占领了主动,整个球队配合的天衣无缝,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将比分拉平到十比十。
白队的队长有些急了,遥遥朝东面看台上望了一眼,手指微动,将指间戒指的暗扣打开,一根细细的毫针在阳光下微微一闪。
羊皮鞠在击鞠杆间飞快传送,红衣少年骑着马风驰电掣而来,沈绍安微微勒马,转身招呼同伴,“殊儿,传鞠!”
莫惟殊从马上倾斜着身子,抡圆了击鞠杆,羊皮鞠应声飞起,正好落在沈绍安附近。
沈绍安打马前行,刚刚斜下身子去击鞠,一道暗影突然自头顶笼罩下来:白队的一名队员骑着马,也朝他这个方向奔跑过来。
马儿到了沈绍安身边却没减速,眼看着两匹马就要碰撞到一起。
一旦发生碰撞,在两马之间的沈绍安就会被剧烈碰撞的马匹挤成肉泥。
周围观看的人失声惊呼起来。
赫连瑾猛地站起身,迅速走到看台边沿,厉声喝道:“云帆,救人!”
就在此时,沈绍安所骑的马匹突然侧了侧身,险而又险地与白队的马匹擦身而过。
两马交错分开,沈绍安的身影从马腹羊皮鞠穿过半个球场,直入对方球洞。
周围的人顿时疯狂了,纷纷站起来大呼叫好,欢呼声响彻云霄。
赫连瑾紧握的拳头微微一松,悄悄松了口气。
对方愣神的工夫,红队又进一球,反超白队两分。
场边战鼓“咚”的响了一下:比赛还剩不到半刻钟。
球入场,激战再次开始。
羊皮鞠经红队队员的杆,落到莫惟殊附近。莫惟殊打马狂奔,在经过一个白队队员之后,莫惟殊的马突然希??叫了一声,接着又嗷嗷狂叫一声,极为焦躁的人立而起。
沈绍安恰好在附近,迅速打马冲过去,眼疾手快伸出击鞠杆,“惟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