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风声紧,张绍红也不想被过于纠缠骚扰,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厉南琛看出来她的为难,就起身要走,忽而看见摆在墙上的那副缂织画。
他目光一滞,道了一句谢就走了。
上车后,厉南琛就给傅烟打了个电话。
傅烟直接挂了。
他又打,发现傅烟直接把他拉黑了。
厉南琛按了按眉心,叩着指头在方向盘敲击,想到了个人。
刘欣洁。
正在上班的刘欣洁突然接到了厉南琛的电话。
她差点没吓死,划开手机后,听到那旁低沉的嗓音,“让傅烟接电话。”
“啊?”
刘欣洁一脸懵逼。
“急事。”
刘欣洁赶紧捣了捣傅烟的胳膊,把手机递给她,好像烫手山芋,“有人找你,是厉机长。”
傅烟一怔,接下电话起身去了外面。
“又拉黑?”
“什么事?”
傅烟冷冰冰,语气不耐。
厉南琛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她还来脾气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求你件事。”
“呵,你求我?”
“你是我老婆,你的面子我求不来吗?”
傅烟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我,看了一眼四下,压低嗓音,“你在胡说什么?”
“厉氏最近资金周转不过来,有个京行行长,叫张绍红在旅行团你认识……”
傅烟轻嗤,原来是因为这个。
晶亮的眸色也黯淡了下去,傅烟语气不耐催促,“所以呢?”
“她喜欢缂织画。”
傅烟眉头微蹙,半晌后,“厉南琛,我可以给你缂织画,但这个人情是你欠我的,你打算怎么还?”
厉南琛被她问的莫名一怔,说,“你想要什么?”
“厉家的恩。”
厉南琛沉默了。
傅烟也没说话,两边的寂静像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厉南琛后知后觉发现心慢了一拍,痛苦席卷胸腔,嗡鸣阵阵,他化作不屑一顾的笑。
“你这么着急,是想摆脱厉家还是我?”
“都有。”
厉南琛嗤之以鼻,“就一幅画你想还清?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那你就别想跟我谈条件。”傅烟也不甘示弱。
厉南琛赌气地掀起了眼皮,半晌后说,“好。”
“你说什么?”傅烟那一刹那似乎没听清。
厉南琛重重落下,“好。”
傅烟突然释然了,原来厉家的前途和她比起来,他会抛弃自己,选厉家。
那沈舒颜呢?
如果有一天厉家和沈舒颜的命让他选,他会选谁。
不过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傅烟闻到了自由的味道,她终于不用被当成金丝雀,待在厉南琛的一亩三分地了。
“三天后,嘉湾苑见。”
说罢,电话挂断。
等忙音阵阵,厉南琛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
三天内完成一部缂织画很难,傅烟迫不得已请朱鹮出山。
朱鹮出山,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竟然直接拿起了当年放在拍卖会上的画。
傅烟还以为朱鹮在开玩笑,朱鹮却笑着说,小徒弟想要什么给就是了。
她收到画时,一展开便看到了熟悉的画作。
傅烟盯着这副缂织画,思绪如潮。
她没有赴约,先去了一趟医院。
到医院后,傅烟敲响了病房的门。
“进。”
厉老爷子正拿着手机玩王者,看傅烟进来,笑意深深,“烟烟,你来了。”
傅烟正正经经的鞠了一躬,厉老爷子突然觉得不适应,问,“你这是做什么,孩子……”
“我……”
傅烟掀起眼皮,噙着一抹笑,“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烟烟,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我挺好的。”
厉老爷子却觉得她不对劲,把手机搁到一边,拽起了傅烟的手,忽而看到了一根红线绕在手腕上,“这是红绳吗?”
“同心结,被分开了。”
“象征爱情的东西,你们小年轻玩的挺花的。”
厉老爷子这才抬起眸,看向傅烟。
傅烟被他摩挲着小手,感受着来自厉老爷子的温度,他掌心热热的,上面有着浓重的纹路,听说老年人手掌心的指纹最为粗糙,因为象征了他的年岁。
她忽而眼睛一热,一瞬间发觉厉老爷子真的老了。
就像一棵即将倒下的树,小时候总是他撑起一片绿茵给她遮挡风雨。
傅烟哽了哽喉咙,笑着说,“爷爷,你要长命百岁啊!”
厉老爷子叠加着的一层层眼皮突然轻掀起,应着声,“好,我听烟烟的话,长命百岁。”
“不止长命百岁,千岁万岁。”
傅烟喃喃自语。
“烟烟,你是不是要走了?”
傅烟呜咽了声,垂下的眼皮颤了颤,没说话。
厉老爷子阖了阖眼皮,视线落在了傅烟脸上,不由攥得更紧了,“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